1 ) 红颜怎样炼成薄命的
自古红颜多薄命非一句人道立场上的同情语,而更似偈语阴魂不散地纠缠着等级制度下低层女性的一生宿命。
片中女主人公春子命徒多舛的坎坷一生给红颜薄命作了凄苦的注解。导演用隐忍但悲恨汹涌的基调拍摄了这部女性题材的现实主义佳作,时代剧的形式是对封建体制和礼教的针砭,而任何时代背景下的女性命运是艺术家的眼光始终注视着的。新时代孳生的类似《妇女权益保护法》等先进成果更多不代表文明,而圈定了女性地位的自然属性。
附属于男权贵族的女仆春子同出身低下的武士相恋,不为当时制度所容,落得被逐出京都而落魄武士被处极刑的悲惨下场。冤屈和告白无处声张,对自由的呼唤也只是铡刀下无能的抗议。
春子被江户大名松平家族老爷纳为小妾是屈服于父权和自身命运的随波逐流,她能改变的只是权势家族的香火延续,而对她自己的命运而言,不过是换个场地进行灾难的延续而已。
出于松平夫人的嫉妒和女性生理价值的利用完毕,春子为松平家产下一子后被无情地逐出门外,为生计沦为妓女,却在金钱面前恪守着高贵的尊严。这份可贵的尊严吸引了客人对她的关爱,春子正打算托付于此人时,发现此人却是官府的通缉犯。命运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而已。
凄苦伴随着春子的流利失所而短暂停靠在了一户商贾人家,在这里春子为女主人做佣人,为掩护女主人的秘密而有了女人之间的微妙关系,却遭嫉妒的放大而破坏,春子再次流落街头,直到嫁给厚道的扇屋店老板。
当幸福在路上向春子招手的时候,厚道的扇屋店老板却被强盗刺死在生计的路上,偶然的遭遇反映了那个时代慌乱的社会状况,看似偶然,实则是扼杀幸福生活的必然时代背景。
万念俱灰的春子了却红尘进了尼姑庵,却遭男人的蓄意纠缠而被庵主逐出,不得已再次做了妓女。女人要存活的时候,当神佛都无动于衷,出卖肉体是最后的生存法则。
辗转十几载春秋,春子年华已逝。亲生的儿子继承松平家的大业。为儿子前程,春子不敢相认,只得远远看上一眼。
而后继续流浪凡尘的苦旅。
红颜就是这样炼成薄命的。同情可以给予慈善事业而显得伟大,也可以给予苦命的春子而显得苍白无力。悲愤的沟口健二一味地制造悲情而不给光明留一点余地,阴影中也只能叹息这种凝重了。
2 ) 溝口健二與黑澤明之同異
溝口健二與黑澤明同是日本最有影響力的導演之一,其代表性在世界影壇都有一定的肯定及影響。溝口的全景長鏡頭美學令歐洲影壇重新思考長鏡頭的美學原則。黑澤明的剪接與鏡頭甚至影響著美國獨有的西部片。兩位已故的電影大師在題材與電影美學上都各有獨特的取材與見解,當中有不少同異之處。
在主題方面,有「女性電影大師」之稱的溝口健二,其作品當然主要以日本女性為主題。其筆下的女性多是有著委屈坎坷的一生,他的主題往往是描寫她們在惡劣的客觀環境下如何面對困境,如何在困境中保持女性的美德原則,甚至為著家人或深愛的人去犠牲自己,成全別人。例如「西鶴一代女」的阿春,她一生遇上男人無數,有深愛她的,有貪其美色的,有利用她的,甚至連其父也以她作賺錢的工具,賣她到妓院作藝妓。總之她的一生都受到男人的擺佈,但她沒有因為這些遭遇而忘記了女人的原則與尊嚴。另外在「雨月物語」中,兩位男主角的妻子都因為夫君的慾望而犠牲了自己,一個淪為妓女,一個則被武士所殺。那被殺妻子的亡魂仍然在家中保護著其兒子,等待夫君的回歸,最終也讓她等到那一天。他想表現的主題就是封建社會,戰爭與男人如何令日本女性含冤受屈,而她們卻堅強地支撐下去的那份不屈精神。
在黑澤明電影中,很少會著力描寫女性。其作品中的女性與溝口描寫的有著不同之處。他筆下的女人較為多一點人性的陰暗面,例如在「羅生門」中,那個武士的妻子竟然希望姦污自己的強盜殺掉自己丈夫,這種女性的描寫較少在溝口的作品中出現。而這種人性的陰暗面與軟弱正正是黑澤明喜愛的主題,例如「天國與地獄」,電影中探討的主題就是一個人如何在金錢與道德上決擇。劇中的主角三船敏郎起初願意為自己被綁的兒子放棄自己成為企業老闆的機會,以三千萬日元去換取兒子的安全。當知道被綁架的是其司機的兒子,他就開始爭扎,人的自私就開始出現,因為畢竟是別人的兒子。在「羅生門」中,人性的軟弱與謊言更是貫穿整個故事,故事各人物都因著自己的名聲與安全而隱瞞部分的事實,所以每個人都有不同版本的供詞,到最後沒有人知道事實究竟是怎樣。另外,在「七俠四義」中,亦有描寫出武士的軟弱,例如年少的勝四郎因把持不住慾念與出身農民的女子發展了一段孽緣。在他筆下的人都不是完美的,都有著自己的軟弱,分別只在於有些人會積極求變,成為更有情操的人,有些人則因私慾而背棄了原則,如「蜘蛛巢城」中的武士因私欲而謀害主公,最終被人誅殺。在黑澤明眼中違背了武士道精神的武士絕對沒有好的下場。反而一個假武士如果遵照武士道的精神行事一樣可以得到尊重,一樣可以成為真正的武士。如「七俠四義」中的菊千代是一個不折不扣冒充武士
他是一個農民的兒子,但是他足智多謀、英勇善戰,並且殺身成仁,甚至比真正的武士還要出色,因而他足以成為一個武士,所以勝四郎就按武士之道在他的墳上插上了戰刀。這正正是黑澤明作品中常常提倡的武士道精神,只要有武士般的情操,不論出身如何卑微,都能成為不折不扣的武士。
溝口的電影沒有黑澤明的武士道,溝口眼中的武士都不太正面,如「雨月物語」中姦淫主角妻子的武士們,及殺死另一主角妻子的武士。武士道在其眼中是一樣不存在已沒落的精神。在其作品反而出現濃厚的佛學與儒學意識。以「山椒大夫」為例,影片中不斷出現的小佛像(其父傳給廚子王那個)在全片有著重要的意思,是「仁慈的心」,是佛學的慈悲為懷。這小佛像代表父把慈悲的心傳了給子廚子王,當子忘記了這仁慈的重要,子就把它扔了,並由其妹妹拾了,當子再重拾那仁慈的心,他又再重拾那小佛像。之後又因此佛像得到大夫的幫助及令其母能與他相認。所有美好的事都是這佛像所成全的。另外「西鶴一代女」的阿春也是在晚年入了佛門才得已掌管自己的生命,不再任由別人去掌握其命運。而「雨月物語」的其中一位主角被鬼迷的源十郎也是因僧侶的幫忙才醒覺。他們全都是因佛得新生的,這正正顯示出其作品滲透著佛學思想。而儒家思想則出現在「雨月物語」,因為「安貧樂道,知足常樂」的思想就是全片的中心之一。所以佛學與儒學同樣是溝口最有代表性的主題之一。兩位導演的作品在主題上都各有特色,相同之處在於都以表現東方文化精神為主,只是黑澤明多了較西化的思想,如人道主義。而溝口則偏重宣揚傳統的東方文化,理論與精神,甚至是藝術(如能劇)。
在美學方面,兩人的標準與方針都不同。黑澤明追求戲劇的張力與矛盾,而溝口則著重意境與寫實。所以兩人在鏡頭,分鏡,剪接與配樂上都有著很大的不同。黑澤明喜歡用很多很短的鏡頭去交代一場戲,如在「羅生門」樵夫進入森林的片段中,劇情上沒什麼特別,只是樵夫一個人慢慢行進森林,就用了16個不同的鏡頭組合而成的,當中有不同大小的鏡頭,以快速的剪接令這簡單的片段令人有眼花撩亂的感覺。亦在「七俠四義」的最後之役中首次運用多部攝影機同時進行拍攝,以捕捉戰役的浩蕩,武士的奮勇與人物的沖突。並善用特寫,以富有節奏感的剪接,把鏡頭有力地剪成一段富有戲劇性的戰役。
雖然溝口的電影沒有太多特寫與快速的剪接,但仍能以其獨特的長鏡頭風格去加強效果。溝口一向喜歡以「一景一鏡」去拍攝,雖然只有一個鏡頭但仍然充滿著感染力。例如在「雨月物語」中講述源十郎的妻子與兒子走難時的遭遇。鏡頭首先見妻子與子在上路,其後見賊人入鏡搶食物,之後再有另一人持矛入鏡,並刺了妻子一刀,妻子倒地,賊人走了,鏡頭升高,妻子堅持上路,並見賊人在後景分搶來的食物。這一景一鏡沒有什麼被刺時的特寫,也沒有妻子痛苦的特寫,但仍然有力,最後一下運鏡,前景是妻子,後景是賊人分食物,這組合清楚描寫出妻子的堪呵遭遇及無奈。而以一個全景鏡作結不但加強了人的渺小,亦令其真實感加強,觀眾就像旁觀者一樣冷眼旁觀慘劇的發生。其長鏡頭除了有感染力外,亦打破故有長鏡頭嚴守敍事空間統一的原則,因為他的長鏡頭往往會出現空間的變化。以「雨月物語」為例,影片未段源十郎回到響下欲找回妻子及兒子,那一場只用了一個鏡頭。攝影機在屋內,見源十郎入屋,屋內沒有人十分荒涼,他走到後院繼續找,而鏡頭則從兩扇窗看到他在外面繞了一個圈回到開首的門口。那時屋內比之前亮,因為其妻子正在灶前做飯。這段戲其實是現實與幻覺組合而成,凡空間不同了,但卻用了一個長鏡頭去拍攝。有人指出這鏡頭是分兩次拍的,但我就看不出破綻。總而言之,他都是想以一個長鏡頭去拍攝這場由現實走進幻覺的戲。再者,溝口亦將日本傳統絹軸畫的原素注入了電影,並出現在其長鏡頭中。例如拍一個大院子時,以橫移的鏡頭拍攝,經過一間房都有事件在發生,就像絹軸畫那樣慢慢地展開。而每一次的鏡頭移動都會由演員帶動的,每當演員走近鏡頭,鏡頭就會後移,不會讓演員霸佔了畫面。這種的確來得較自然,而且非常豐富,而溝口亦不斷安排演員入鏡出鏡,令鏡頭不斷都有新的事物出現。
而黑澤明亦很善用演員的走位,但與溝口的分別在於黑澤明會把演員放在鏡頭較近的位置,讓他霸佔畫面的約干部分,以突出其表情及戲劇性。他亦會善用畫面的闊度,把有立場沖突的角色分別放在畫面的兩邊,令之間的親密性減低,成了一個對立的狀態。這些技巧在「天國與地獄」中發揮得淋漓盡致。另外,黑澤明亦擅於以不同的拍攝手法去突出角色的性格。如「羅生門」的多襄丸在敘述時會以動感的鏡頭去突出多襄丸的活力,熱情與傲氣。在樵夫敘述時,則以較客觀的三人鏡頭和全景鏡頭去拍攝,因為他不是當事人,以突出其客觀真實性。
其實兩位電影大師都有著很多同異之處,一剛一柔,一快一慢,都各具特色。電影的語言與技法都對後世有著很大的影響。想多了解日本的文化與電影,首先一定要認識他們二人的電影。
3 ) 她做错了什么?她就错在什么都没做
《西鹤一代女》应该是我看过的日本黑白片里最好的一部。故事的背景是日本幕府时代。社会阶级分层严峻。一个贵族府上的女佣,接受了一个下层武士的求爱,完蛋了:被贵族驱逐到乡下,武士被贵族枭首,父亲把她卖给大领主为侍妾,生下的孩子被原配抢走,她又被赶回娘家,父亲再把她卖到青楼,青楼因为她惹上造假钱的犯人又把她赶走,她去商人家为奴婢,又被主人觊觎美色被女主人割去头发,她好不容易找了个爱她的底层百姓嫁掉,丈夫又被强盗杀死,她流落尼姑庵,也被怀疑水性杨花被赶出去……她沦落成为最底层的娼妓,年老色衰受尽羞辱。最后,她的母亲找到了她,告诉她孩子已经即位成为领主。似乎好日子向她招手,随即更深的磨难向她砸来:她的风尘经历决定了领主集团对她的再次驱逐,她最后成为一个乞讨的尼姑,一生不得善终。她做错了什么?似乎什么都没做错。那她为何如此下场?可能只有解释为什么都没做,除了硬着头皮接受他人的安排。实际上,她一次次被抛弃的经历——从原生家庭到职场到婚姻到命运到岁月,都折射出她在苦难面前的束手无力。当然,这是拜那个年月和东亚小国社会里女性注定被压迫的陋习所致。但是,人性的软弱无论国界与时代,就看自我觉醒的程度了。
4 ) 虬枝清径草生寒,苦泪蜷缩风中泣。
“只有真实的感情才能带来幸福。”男的被砍头之前对女的留言。
竹林中那女的为男的死去而哭,快进听起来如同笑。
日本能乐器总是怪怪的野兽哼叫闷声和女人沙哑拖拉声。
女的后来被买去当小妾,生了孩子就被赶走。又被父亲卖到妓院。
妓院老板要让她走,但她没地方去,回家还是被卖,所以留下了。
街头某弹唱歌女“人不是为了痛苦和受罪,我活着不是为了悲伤,我的生活可以为它放弃,我已经放弃一切了。”
最后她还是被某妇人买了,那妇人买她梳头用,因为她光头不想让丈夫知道。妇人因为嫉妒还把她的头发剪掉。妇人的假发被猫叼走,被丈夫发现了。丈夫被小偷袭击而死。女的也只好再次无着落。
她想入佛,当修女,却被某男人玷污,连佛门也进不了了。唉。
又某男要她,又被打死。
她只好沦落弹三弦琴乞讨。
看见自己生的小王储,可是不敢去认,认了也不会被认。
虬枝清径草生寒,苦泪蜷缩风中泣。
两个老街头妓女收留了她。
她也去当流莺,却没人要,一个男人带了她去给了她钱,却没要她就让她走。
看着庙里的罗汉,把它们想象成男人。
小王储当了国王,找到她,供养她,却不让她接近,说是怕丑闻,她只好出走,家家求夜宿,被拒。
类似《松子被嫌弃的一生》的悲哀的女人。
5 ) 其实不用拍那么长
今天看了沟口的《西鹤一代女》,突然觉得前几天才看的《关山飞渡》是如此的野蛮,不停的人物特写镜头显得是如此粗糙,因为同时代作品,一看到克制的剧情节奏,顺畅的场景都调度和富有东方美学独有的诗意构图,一下觉得快节奏和全、中、特的剪辑显得是如此的野蛮和粗糙。
(隔了两天)但细细回想,我没打算再看一遍了(如果再看也只是研究导演的长久头安排和调度)。在观看过程中我佩服沟口冷静的表达方式和每场戏用优秀的长镜头调度来讲述故事的能力,但有一点是让人已经预判了的没给到惊喜,人物没有弧光,父亲一如既往的坏后死亡,母亲一如既往的爱着女儿,最后因为父亲死亡想找回女儿,女儿却出了家。女主开始努力追寻真爱,后面变成了努力想要个家,让我觉得那前面不是你为了自己心中的真爱毁掉的这个家吗?底层武士一句:“希望以后人们可以因为爱而在一起,而不是身份”直接跳脱时代背景,来个穿越时审判!但放在那个年代可能这就够了。剧本有些弱了,但导演功底救了这部片。才知道影片价值观(也就是导演的世界观)决定它的伟大,人物没有弧光,这完全就不用拍那么长了。
6 ) 只管明天
看这部片子是为什么,想起我的电影老师金老师说,什么都讲究缘。同样电影也讲究,我看西鹤一代女源起于导演沟口健二。
沟口健二,1898年3月16日生于东京,1956年8月25日卒于京都,日本电影导演,编剧。沟口健二一生共拍摄90部影片。为表彰他对日本电影事业的贡献,日本政府曾授予他紫绶奖章,逝世后,又追赠四等瑞宝章。沟口健二是1952——1954年,连续三届威尼斯电影节最大的赢家。
沟口导演尊重女性,记载上看对演员还不在意,或许是受姐姐影响,他由其偏爱艺妓和妓女。正是这个喜好,在他的电影里背景都会存在着一个百合子, 在电影西中,西鹤夫人就是“苦难的,悲伤的,但是透着暖气。”先是追求真爱,被驱赶出城,连累家人。后被选入大户人家当妾,受到老爷重视生下一子,又被大妻子嫉妒,赶回娘家。嗜钱如命的父亲把他卖到妓院,一个名叫田舍的人要为她赎身,但田舍是个骗子,后被官吏抓了去。阿春来到商人屉屋嘉兵卫家当女佣人。嘉兵卫是个好色之徒,对阿春不怀好意。嘉兵卫的妻子发现之后又把阿春赶出了家门。阿春也曾交过好运,扇子店的老板弥吉是个正直的商人,他娶了阿春,让她过上了一段好日子。可是好景不长,弥吉在出去收帐的路上被强盗杀死了。走投无路的阿春只好投身到尼姑庵里。在屉屋家相识的伙计文吉常来接济阿春,后来由于偷窃嫌疑,文吉也被捕了。为此,阿春也被赶出了尼姑庵。阿春又一次流落街头了。她听说自己为松平家所生的男孩已继承了父亲的家业。阿春希望能看看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松平家唯恐有损自家的名声,只准她远远地望上儿子一眼。
就这样曲折惨淡的一生,可她还是温暖的、坚韧的生存,影片在原著基础上也做了修改,在小说中,阿春嫁给扇子店老板,因与顾客调情被赶出去。用弥吉的意外死亡做代替,这样戏剧性的安排更增强了阿春的悲剧形象,面对生命中的种种迫害、不幸遭遇,命途多舛的人生,阿春还是顽强的活着。
女主人公的经历虽然十分曲折,但是影片中却没有特别强烈的冲突和外在的动作性。然而,创作者抓住她悲惨的生活经历和顽强的生活态度之间有力的戏剧性张力,通过细致的刻画,创造了一个生动而富于典型意义的贫苦妇女形象,并围绕这一形象展现了广阔的生活背景,有力地再现了封建社会的时代风貌。在这里,谦恭谨慎的外表下隐藏着强悍执著的日本民族精神透过平稳凝练的电影视觉体现了出来。作者在对日本民族文化的精髓有着深刻认识的前提下,通过有力的视觉表现再现了日本人生活方式的美感。影片对日本人生活和交往方式的细致表现,反映出作者深厚的文化修养和艺术功底。例如:作者巧妙地利用日本建筑席地而居及矮墙、拉门、拉窗等特点,在拍摄中利用升降机上下移动,自如地穿墙越院,与演员的表演和叙述的需要相结合,在完整的镜头空间中创造出一种长卷画式的优美视觉效果。
尊重女性,这就是沟口健二的世界。
好色一代人!★★★★★
林间光影迷离,女人足迹逶迤,身形窈窕,原来寻死觅活也能这么美。绝少近景更别提特写,导演风格使然,客观上也掩盖了田中年龄和容貌上的不足。弹三味线遇上儿子,剪辑节奏有所加快,田中演技爆发,沟口似乎还是极其克制
阿春一角由原作中的私欲诉求人变成了沟口镜下的封建牺牲者。依旧是命途多舛的女性,依旧是缓慢凝滞的镜头,隐忍浓郁的大和滋味。52威尼斯国际奖
沟口通过西鹤一生受到的来自男性的歧视和戕害来展现当时整个社会的缩影,他用这面“照妖镜”尖锐地揭示这样的社会里所隐藏的深刻矛盾,女性在封建的日本男人的权利世界里被压迫得无处容身,以致身心俱残。沟口健二借助她们(尤其生活在黑暗潮湿小巷里最底层的妓女的命运)来洞察、批判、研究日本社会。
电影的故事情节基本忠实于原著,但在女主人公阿春的性格和细节方面却大不相同,原作的阿春是个放荡女子,影片中的阿春则更应该说是一个蔑视女性的封建社会的牺牲品。本片导演是日本电影巨匠沟口健二,他的影片始终以女性的立场为出发点,对专横的男性的封建社会进行批判。
自由恋爱易斩首,婚育工具不当人,青楼傲气撒金散,猫咪夺发打工难,实诚生意郎短命,昨日黄花换寓言,归佛难还尘世债……借古说今女性困境,优秀得来有点套路#百老汇沟口田中影展
处处流露着沟口的风格,悲惨的女性主题(通常为妓女或艺伎)、移动的长镜头、线性叙述、光影雾的神秘和变幻性,只是这个主题是否经得起推敲,而这样的主题的现实意义是什么?而非仅仅是个人喜好。
主题:真爱她的男人都是底层阶级、都最终不幸。占有她的男人无一不高官权贵、都选择抛弃。空间:通过台阶、楼梯等调度,实现阶级的僭越和权力的反转。声效:寺庙的鼓声,三味线的弦音分别引出,过往回忆和未来昭示。遇见儿子那一段的无声处理,简直高明。身体:直立、蹲坐、蹒跚、佝偻、和不断跌倒。
男权社会下女性命运沉浮是沟口驾轻就熟的题材 本片相较雨月物语主题表现更为浅白。妓女阿春平生大事片段撷取使得情节推进更为紧凑 同时这种纯粹悲剧的安排无疑是极富情感冲击力的一种手法。依旧出色的场面调度与古雅且张力十足的配乐相得益彰。长的是磨难而短的是人生 田中绢代演得太精彩。
批判封建礼教的作品创作,常见误区是臆想出思想意识凌驾于时代的人物,琼瑶作品如是,本片亦如是。其实井原西鹤的原作是靠谱的,女主是因为异乎常人的性诉求而背离礼教,而非影片所表达的个性自由。不论是什么时代背景,沟口桑都要硬塞一个二十世纪的百合子进去,真可谓是长镜巨匠的标志性缺憾【8】
世事变幻无常,唯有女性的悲怆命途永无尽头。沟口健二的西鹤一代女注定要身受无数种女性的苦难,而心灵却终究纯澈。十个阶段的创痛:因与“下等人”的关系而被驱逐;被领主选为妾并当作生殖工具用完即弃(结合阶段9同质于[夺命剑]);被父亲卖入高级妓院,遭遇造假币的狂徒(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嘴脸);去做女佣,却逃不过闲人的蜚短流长、太太的嫉恨(女性压迫更弱势的女性)与男主人的好色;阶段5终于和开扇子店的好男人结婚,丈夫却死于非命;入寺为尼却遭男人索衣纠缠,被侵犯后还要被逐出庙门(性侵受害者反被污名化);被偷走主人钱财的男人强迫同走;沦为街头妓女,被男性当作反面教材嫌弃与嘲弄;贫病交加中被新当上领主的儿子收留,却被限制自由,只得远观;最终再入佛门,流浪化缘终老。高机位,半遮掩的门框,比前期更多正面构图。(9.0/10)
北京百老汇电影中心沟口健二与田中绢代的女性世界电影展。能在大银幕欣赏沟口健二真的不容易,也是看的他的第一部作品,没想到对女性如此关怀。女性在封建社会颠沛流离的一生,父权社会、阶级禁锢、女性物化等等社会问题一览无遗,令人动容,散场后后排女生已经哭泣。在多数一场一镜的拍摄风格中呈现了极其出色的调度。对了,还偶遇了贾樟柯,坐在我后排的后排。
1940年6月26日在京都火车站,列车缓缓驶入站台,沟口健二西装笔挺,挺直了腰板,肃穆的矗立在站台上,罕见的亲自迎接从东京赶来的演员田中绢代,这是两人的首次见面。
最难忘的是阿春在一个老者的带领下作为反面教材被介绍给一群男人时,阿春听了虽有失望,却只是拿起钱,平静地笑笑,然后转身离开,这个背影就叫做两个字:认命。田中绢代这样厉害的女演员,够撑得起这样丰满的故事。
田中绢代从少女演到老尼,姿态上加分不少,许多长镜头里,都可以像看武打片一样看到她的身姿,这其中多亏了和服的加成,宽大的和服令身姿更具有一种弱小的美感,背后的带枕和田中时常略失重心的步伐(因为逃避或者当下处境的卑微)而好像负重一般,带来了一些脆弱感。这是一个被掠夺了许多东西的人,从第一个男人的人性高贵,到为领主生小孩的独立的性,后来被卖后失去自由,沟口拍阿春一直“仰望”这些人,但她是最具有神性的,那场戏里她去看罗汉,罗汉幻变成一个个男人的脸,她脸上有一种媚态,而后又迅速的变得威严,你看她在菩萨面前也不卑贱。本片的摄影也堪称一绝,画面里有结构,且不是静态的,在动态里保证了构图,拍了好多次人走的状态,有一种特别的注视感。
被逐出京都之时,镜头反直觉地下降,降到桥下。之前曾交代年老的阿春在桥下烤火取暖。镜头就此降到了现在时,高妙。
略长。和成濑一样致郁。最令我着迷的是Oharu的“淡定”,各种极端状态下她都还保持着基本的“温柔柔弱”;松子的一生很有向此片致敬的感觉,虽然味道完全不一样:田中绢代的举手投足风味十足,虽然年过四十饰演少女依然迷人,所以最喜欢反差的两段:喵星人和头发、向利用她“教育”年轻人的大爷发飙。
沟口拍的是不死的弱女子,一生的折辱可以仅仅用忍辱负重四个字扛过去,不需要像『放浪记』那样嘲笑命运,也不需要『女人步上楼梯时』那样如飞蛾扑火。低贱到了土里一样不死,不死本身已是胜利。
佛前女子悲,佛前女子慈悲。此间苦难常,此间苦难无常。
或许唯有在传统的日式建筑中,通过门扇推拉、人物走位、镜头移动才能创造出如此丰富的空间感;在使长镜头上,安哲肯定向沟口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