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上青云》公映19天了,发行进入尾声,票房达到2757万元,豆瓣评分7.3,猫眼评分8.3。
我是该片编导滕丛丛电影学院四年本科导演剪辑专业的主任教师,又是她三年导演硕士研究生的导师。近五年来,看着这个学生及她的剧本的逐步成熟,及这部电影的拍摄、发行成功,成为了观众和评论界热评的对象,票房在文艺片中也是较高的。做为教师,从心里为该片和这个学生的成长高兴!
该片的优点是人物塑造较成功,自强、欲望、生死等内容、话题表达得独特、知性、幽默;缺点是情节结构把握青涩。它偏离了“一人一事”(清,李渔《闲情偶记》)的结构法则,既不是“一人多事”,也不是“一事多人”,有些陷入了“多人多事”的中心不突出的境地。
这个剧本在电影学院的“研究生长片成材计划”中三年里两次评选中的,但寻找资金及合作伙伴时却屡屡受阻。这个长片教学计划从2013年开始实施,已经拍出来德格娜的《告别》、张影的《再见爸爸》、朱员成的《盛先生的花儿》、黄璜的《武林孤儿》、白雪的《过春天》等硕士毕业长片,成效显著。它们都是学院教学培养、选拔支持,又结合与校外影视公司、导演协会“青葱计划”、上海及First电影节“项目开发”活动等各方人士合作完成的。
滕丛丛的《送我上青云》更是显示了教学与产业结合途径之优势。在坚持努力了三四年之后,她终于得到了安乐电影公司的江志强和演员姚晨的赏识与投资,影片才得以拍摄和发行。去年初停机后的一年半中,初剪及各种修改版本我看了不下五个,不断在进步。特别是最后的定剪公映版的出色,更是显示了各个部门创作及制作人员的才华,及对这个青年导演处女作的尽心尽力。我想学生在这个过程中学到的宝贵经验,许多是我们教学中得不到和给不了的。
从赞扬电影教育和产业的如此努力的、富有成效的合作角度,我给影片多加一颗星!
值得一看。女性想借男性的力量是借不到的,因为他们没有力量。他们是靠着女性滋养的。
男性在社会上一直就是伤害女性的(扑盛男一砖的小偷男,踢她肚子的精神病男),贬低女性的(比如老板男)。
生活中的男性也哈哈哈。盛男觉得文艺男是理解她的,想在文艺男上得到安慰,但是他担不起,他是假的空的是虚弱的,所以他逃跑,他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来战胜上门女婿的屈辱,这真让人哈哈哈。
盛男想在她合作伙伴上得到慰藉,那个人啊,抢她的稿子自己署名,明明是自己爱盛男却故意说盛男爱他,做爱后他在盛男身上得到了慰藉和满足,他看到彩虹的时候,盛男却在自己手动满足自己。
盛男的爸爸也厚颜无耻的想她帮忙还债。唯一对盛男说出我爱你的,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很搞笑吧!
就连盛男那个傻白甜的妈妈,都给老年男性带去了生的欲望和活着的美好。而且在老男人死后,只有盛男的妈妈为他流下了悲伤的眼泪。女人是多么温柔强大的个体啊!
盛男最终明白,自己才是力量的源泉,她放下了对男人的幻想,当她要精神病男对自己说我爱你时,是对过去的自己的嘲讽和告别。她终于自由了,她感受到了自然的风,托举她的上升气流,她自己可以送自己上青云,她终于可以对着天地万物 哈!哈!哈!
8月11日,《看电影》观影团映后,导演兼编剧滕丛丛、监制兼主演姚晨聊了很久。关于电影、女性和女性电影,本就有很多论争,正好听听她们的声音。
主持人和观众的问题已简化,她们的谈话就保留原汁原味吧。
滕丛丛:大概就是2014年初左右。自己的人生有些经历,之前的时候也是文艺青年,觉得自己特别棒,就谁都看不上,踏入社会后突然间发现,真的很多事情是徒劳的,很多事情不是说你努力就能达到的。从青年的愤怒,到成年人的成熟,你要经过这样的转变。当我开始去转变的时候,我就开始动笔去写这个剧本了。里面有一些个人的体验和经验,但它绝对不仅仅是个人体验和经验,因为三十年的人生是有限的。又经过了漫长的大概三年的剧本成长,还有我自己的成长,最后是2017年3月才定稿的。
姚晨:应该是2017年的时候。制片人顿河,也是我的好朋友,他把这个剧本发给我,他说,听说你现在在做公司,也在找项目,你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这是年轻的创作者自己写的剧本,她还想自己导。我看完以后我确实很喜欢,她里面的趣味也是我喜欢的,包括这个人物也是我想靠近的,也觉得她似曾相识。虽然距离我是有些距离,但是我觉得通过她,我可以做一些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所以很快地我就达成了合作,跟导演见面、沟通,然后互相了解,然后推进这个项目,基本上是一个蛮顺畅的前期筹备工作。
滕丛丛:我第一稿是3月,大姚看到的时候就是8月,中间没有很长时间,但我写的时间是很长。中间,我是觉得我去开眼界去了,就是以前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的,个人体验放到故事当中,承载的范围太小。它很像一个都市小品,就很像《弗兰西丝·哈》,我很喜欢那部电影,当时有点想做这种风格的。但是后来我确定这个角色是记者之后,我觉得,它不应该是一个都市小品。我去采访了很多记者,去跟他们去现场,包括他们给我讲了很多工作当中遇到的故事,有很多很精彩的东西,完了之后我把一些事情进行重新的糅合。我觉得自己那个时间段成长也很快速,基本上每半年我会再推翻一次。觉得自己之前剧本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标准。后来我还买了一个非常有名的作家阿乙老师的短篇当中的一个角色的使用权。大概到2017年的时候,我觉得我有点成长不动了,我估计我能力就到这了,那个时候才定稿的。
姚晨:刘光明那个角色。
姚晨:首先这是一个女性导演的作品,(笑)然后又有女性监制。两位主创都是女性,但是我们其他的主创部门还都是男性,不是说女性电影就要把男性排斥在外,女性电影的完成也还是有很有非常热爱女性的男性创作者共同发力来完成。我们这几天的观影场,也收获了很多观众的反馈,很多女性观众看完是非常激动地跟我们交流,很少看到女性欲望这么真实、坦荡地在大银幕上被呈现,而且完全是以一个平视的角度在向大家呈现。包括阿乙老师,他说作为一个男性,看完这部电影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女性,这让他很痛苦,他也才第一次去正视女性的痛苦,他觉得这电影对他之后的写作会有很大的改变。
滕丛丛:对,我觉得大家定义女性电影,就是女性的主创和以女性视角来讲述。很多前辈导演,包括张艺谋导演的《秋菊打官司》和冯导演的《我不是潘金莲》,如果不是因为是男性导演的话,也可以定性为女性电影,因为它就是从女性视角来讲一个女性的心理路程。如果大家要定义女性电影的话,我是这么认为的。
姚晨:确实是根源。其实意识到这些问题,都是从个人的困境上开始。我大概在两三年前,我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做演员非常好的年龄阶段,但是我发现,我想拍的那些戏非常少,在电影的市场上,好像对女性的刻画要么是很简单的少女形象,要么就是属于婆媳的狗血剧,家长里短的,非常有烟火气的女性形象,而且女性好像都是隐忍、愁苦的状态。但是我又觉得,在现实生活中,我明明看到非常多优秀的女性,她们都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能力,人格也非常独立,她们在做的事情也非常出色,但是我们不管是大银幕还是小荧屏上,对这一类女性的刻画是非常少的,有也是皮毛而已,没有真正地深入到她们的灵魂中去。那个时候我还想等待,但我发现女演员是等不起的,我们真的等不起。(笑)时间对我们来讲是非常金贵的,我想,我抱怨也是没用的,还是自己为自己做点什么,或许还有可能一个事情推动一个事情,改变一些氛围。所以那个时候就想做坏兔子影业,那我们把这个电影作为坏兔子第一部参与制作的电影,第一确实它体量上没有那么大,我们作为一个零经验的电影制作公司,我们可能也相对不会那么大的一个压力产生,因为也不会对票房有过高的期望。就像一个新人一样,一切从头开始,学制作,学怎么做一个监制,(笑)但这些工作也让我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演员这工作怎么样,我也看到这两年也有越来越多的演员朋友,还有一些别的职业领域的女性都会站出来,讨论自己的职业困境,其实这些困境根源都在你刚才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整个社会环境对女性的认知,还停留在一个相对陈旧的程度上。但是我想,这些改变可能需要每个个体都能够付出努力吧,才有可能把这条路搭起来。
滕丛丛:有一点点意外。(笑)之前其实做好了准备,剧本给我们确认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部电影会有一部分女性特别喜欢,但也会有一部分男性特别讨厌。所以我只做了这个准备,没有做“男性观众,哎,好像也挺喜欢”的准备。
姚晨:其实是有一些男性角色会感觉到自己多少是被冒犯的,可能他们在这个电影里头,没有看到在常规影视剧里头那些理想化的男性形象。但事实上,导演在创作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们都没有过刻意丑化男性的想法,反而是非常平实地,不管里头是男性还是女性,我们都只想刻画人性的部分,而对性别,我们是没做差别化对待的。
姚晨:看剧本的时候,我最喜欢刘光明这个角色。所以我是觉得丛丛对这个角色,在落笔时还是有关怀的。
滕丛丛:我觉得,你说的是一个女性电影,女性主创和女性视角,但是我觉得,我们片子当中对男性也是关怀的。我们觉得,这个世界也给了很多男性世俗成功的压力,就是,你这个人成功就是你有钱,你家庭美满,你有趣,你有很多爱好,你灵魂有趣,都没有用。大多数人对男性成功的定义,也是不太公平的,就好像对女性的很多要求,也是不太公平的。
姚晨:刻板化的,男人不能哭,一定要坚强……
滕丛丛:对。
姚晨:对,其实我们原来有一场戏,很可惜,因为篇幅,删除了。那场戏是介绍盛男和四毛工作的小报社,挺破败的一个报社,又一次面临搬家,因为房租又涨了,然后报社里堆满了废旧的报纸,成捆成捆地准备卖个收破烂的。四毛走进来的时候,同事叫住了他,拍了十块钱在他肩上,说,“四毛,你的那堆废纸,卖了十块钱。”四毛特别认真地跟同事说,“什么废纸?!那是我在这个报社里头待那么多年,写的27个头版。”同事说,“你就知足吧,隔壁的铜版纸才卖了几块钱?”其实我们还是想通过这样的戏,来介绍他们的生活环境。我觉得环境和个体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
滕丛丛:我很喜欢我们当下社会这些看过去很荒诞, 但是仔细一想又很合情合理的小故事。我觉得这是这个时代赋予我们创作者最大的财富。之前的时代没有这种事情,只有当下会有,你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我觉得一个创作者不停地去关注这些当下的事情,其实对个体本身有很多思考在。里面有很多这样的小情节,说到江边的老太太,还有戴帽子的疯子,那也是有一个源头,就是90年代有很大规模的气功热,整个广场的人都戴着那个小锅盖,在那里接受“宇宙的信号”。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看上去很荒诞,你觉得很好笑,但你仔细想想其实又有很悲凉的人性的小故事。这个跟女主角的成长环境分不开,也使她一步一步走向觉醒的过程当中,每个人都是一阵好风,都要让盛男去经历这些人,不同的事情,然后让她对自己内心有一些思考,对生长的世界有一些思考和回馈,最后她才能够达到自己和自己和解、与这个世界和解的过程。
滕丛丛:我觉得在盛男的这趟生灵之旅之中,最重要一个人物是李老。她和李老都是将死之人,一个是这生挺圆满了,死亡对他来讲不是什么,但盛男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女性,她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去实现,她对生死有很多恐惧,所以这个棺材其实就像她的死亡隐喻,一直伴随着她,从开始到最后。这棺材让李老得到他生命最好的一个结果,就是“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我从哪来,还从哪去”。这个也是盛男在这趟生命之旅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题眼和觉醒的点。
姚晨:“也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好多年没性生活了,怎么可能得卵巢癌?”她直接把这个病和她的道德挂上钩了。哪怕像盛男这样一个不容易被屈服的人,长期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头,她还是会慢慢地被洗脑,被驯化,直到死亡直接降临到她面前的时候,才能够让她冲破这个迷雾,去面对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去直面她生命的真相。
姚晨:还是用依附的方式来寻求自己,但盛男用自己的方式,是真正的自救。
滕丛丛:我觉得也是时代的进步。我们的父辈的成长环境也是那样,她能够做到的改变,其实一个人是很难去对抗整个历史洪流的,她能做到的最大改变到这里,也已经很好了。但盛男不一样,她成长在一个信息非常发达的时代,她能够接受到更多独立的思想也好,教育也好,自己本性的成熟、性的成熟也好,她的反抗是跟父辈的反抗是不一样的,但是我不觉得,因为父辈的反抗很小,就会觉得你有什么示弱,我觉得一点点的反抗也值得鼓励,一点点改变也很棒。
姚晨:其实我一开始看剧本,就对这两场戏比较忐忑,那个时候就不停问导演,她想怎么拍这场戏。因为说实话,我要把自己托付给一个完全没有拍摄长片经验的年轻人,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我的灵魂都要交付给她,(笑)就真的是一个非常考验我的决定,真的是一场豪赌,因为我不知道她把我拍成这样。可能我们国外电影,你会觉得这种拍摄是稀松平常的,但其实说实话,国外的欧美演员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接受拍这样的戏的,哪怕我们已知的很多很大的演员,像梅丽尔·斯特里普、凯特·布兰切特,她们都是基本不拍这样的戏的,因为她们不需要再靠这样的戏去做点什么,也有自己的一个标准吧,但这个标准倒没有与敬业不敬业这个层面有关。很多时候她们用的是替身,在《卡罗尔》里那个是替身。但显然,我们这个戏也没办法用替身,(笑)所以就经常问导演这个问题。导演想的很简单,“演员都应该会吧?”(笑)其实如果拍不好的话,很有可能将来会出现一种声音,会觉得说,“一把岁数了,还想再搏一把呢!”所以在拍这场戏之前,我们所有主创在一起做了很充足的功课,从摄影老师到录音老师到灯光老师,大家在一起非常认真而严肃地,包括导演,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头,还有我跟男演员,在密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讨论这场戏的体位,怎么样通过变化体位来表现人物关系的改变和推进。第二天我们拍的时候大家还是蛮紧张的,我觉得那天,不光是我们来讲,对他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次挑战,对自己天性的挑战。我觉得那天是大家一起解放了天性。我们把所有的其他工作人员都清场了,只留下最重要的几位主创。主创老大们也要做助手的活,(笑)自己来调灯光,调机位,还要自己打板,灯光老师还要给我盖衣服,拿水,(笑)我还给大家放了下音乐,就放那比较能够调动肾上腺素的,然后也比较性感的音乐,(笑)大家进入到一种氛围里头,来拍这场戏。甚至连我先生都加入了这场戏,他是场外指导,然后在远程遥控这场戏的光影。(笑)所以后面特别鸣谢他,因为我们这部戏的调色都是由他完成的。然后我们找了很多参考,《龙纹身的女孩》这类的,为这场戏做定调。我记得拍完第一条时大家都不好意思看回放,(笑)我一转身,大家的脸都红扑扑的,(笑)甚至录音老师,因为他都是不苟言笑的,戴着耳机,那天他脸涨得通红,把耳机摘下来后,“哎,不行,太刺激了。”(笑)就放他的旁边,哈哈,内心都受到了挑战。但是我觉得那两天,我们有两天时间拍完了一场做爱的戏,一场自慰的戏,那两天拍完以后,大家都突然有一种默契,好像共同守护住了一个秘密,在情感上也突然产生了更紧密的勾连。我相信,那两场戏对在场的每一个创作者,在未来的生活里都会有潜移默化的改变。对我,作为演员来讲,是特别彻底的一次天性解放,可能在此之前,我会在家里头观察自己的身体,会很自如地袒露它,但是我作为创作者,这是我第一次完全摆脱了身体上的所谓束缚。我觉得在那两场戏里我的身体是自由的,与盛男完全融合在一起。
滕丛丛:是王国维吗?人生的三种境界,一个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层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到第三层,又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人是无知的,因为无知所以自由,所以不知道愁滋味。然后慢慢地你会经历很多事实,人世疾苦,你会陷在其中,有很多自己的灵思,然后到第三层的时候,你见过人间疾苦了,但你还愿意热爱生活本身,就是有一句现在流传比较俗的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破生活本质后,依然愿意热爱生活的人,我觉得最后的这种情况,才是一种真正有智慧的情。
姚晨:我没导演说都那么好。因为我不确信能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其实片子里盛男一直说她想做正确的事情,但我对正确这两个字始终是报以质疑的。这个电影当时让我很喜欢的一个地方,是它写的是众生相,见众生,见自己。每一个个体都是完全不同的,每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也是不可复制的,我倒不认为梁美枝的活法就一定是最好的,或者是不正确的,我也不认为说盛男或刘光明的活法一定就是最糟糕的。怎么说呢?
滕丛丛:“如鱼饮水,冷暖自知”那种。
姚晨:其实我觉得,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那条道吧。但是其实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上青云,不是每个人都能等到好风。包括这电影里头,我觉得盛男最后,她是一个很勇敢的人,她等不来风,就自己上青云,不再依附任何人,她最后有能力让自己快活了。最后的结尾是开放式的,但她发现爱这个事情,不再是非得来自另外一个人,我觉得那一刻她是卸下了千斤重,所以她才能够突然身轻如燕。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可能没有想明白,就苛责她是不正确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电影是给大家提供一个理想。
滕丛丛:有点意象和魔幻的概念在里面。李老躺进棺材,也是一个意象,他真实的死亡是在他家自己的床上死亡的。你看到棺材的串联就是一个象征的手法。
姚晨:我应该能比梁美枝强吧,(笑)我没有那么年轻,我生他们挺晚的,心智还比较成熟,所以不会逼迫他们要去做所谓正确的事情,时时都要拿第一。没有这样的苛求。
姚晨:我其实是真正希望它有票房。(笑)为什么这么说呢?说实话,刚开始拍这部电影,投资这部电影,我真没指望它赚钱,从一开始我跟出品方江老板就告诉我,你别砸那么多钱,真金白银扔进去,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个戏肯定不赚钱。我说没关系,我知道它不赚钱,但是我很喜欢,非常希望它拍出来了。但现在这电影快上映了,我是希望它能有票房,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有票房,意味着它被更多人看见,也意味着盛男这样的女性被更多人了解、被更多人热爱,也有更多人来了解当代女性到底是什么样子,不再是那些傻白甜,有票房也意味着将来能鼓励到更多想拍、想写这些电影的创作者,这些电影才有机会不断地去跟大家去见面和交流,所以我中心思想是大家回去写写微博,帮我们多宣传宣传,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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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我上青云》是导演滕丛丛的长片处女作,算不得多好,但若从另一个角度来解析,却也别有一番意味——它或者可以看作是但丁《神曲》的某种变奏。
《神曲》第一篇第一句这样写:“当人生的中途,我迷失在一个黑暗的森林之中,要说明那个森林的荒野,严肃和广漠,是多么困难呀”。
是的,在《神曲》中,但丁人生的中途,黑暗丛林里,他遇到了豹(逸乐)、狮(野心)、母狼(贪欲),诗人维吉尔的灵魂随后来救护他,后来他们又一起游览了地狱、净界、天堂,并看到众多挣扎的灵魂,这正如《送我上青云》中的姚晨扮演的盛男一开始先遭遇了卵巢癌,后来又在纷至沓来的生活中看到了很多人丑陋的真面目。
所以,与其说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忽然得了绝症的中青年职业女性的生存困境,倒不如说它是对现实中国的各个阶层、诸多行业、各年龄阶段人物的一次整体的批判式展示。
这样一幅活生生的画卷,是把这许多不同来路的老少统统拉出来,让他们只凭着自己的本真和生存现状就达到了一种近似荒诞喜剧的效果。在这样的笑声里,所有的观众也完成了对他们的再认识,以及对自我的指认(仅限于有反思精神的个体)。因为他们实在就是生活在我们周遭的那些我们最熟悉的亲人、友人、同事或者陌生人,甚至是那个在座的自己。
导演善用反讽、隐喻和文字游戏。
我们会发现,事实上剧中得绝症的女性,恰恰是最没有病的、最正常的,而其他的每个人各有各的病。
李总、李总的富二代女儿、李总女婿刘光明、李老、盛男母亲梁美枝、盛男父亲、盛男父亲的小情人、色盲同行毛毳、丢棺材的母女……他们都已经病入膏肓,近乎无药可医。
在电影中,他们要么是“傻缺”、弄虚造假却富甲一方的企业家(李总),要么是故弄玄虚却欲望横流的书画家(李老),要么是毫无文化常识只有钱的富二代(李总女儿),要么是丧失尊严只为了进入一个阶层的会背圆周率的文艺青年(女婿刘光明),要么是没有自我、从未长大的老年妇女(盛男母亲梁美枝),要么是抛弃家庭、靠钱有了小情人的父亲(盛男父亲),要么是只为了钱和女友父亲搞在一起的小三(盛男同学,她父亲的小情人),要么是被金钱欲望和自大吞没的,不再有新闻理想的色盲男(盛男同事),要么是毫不感恩、靠着别人的善良无限索取的社会底层(丢棺材的母女)…这个现实世界真是看上去一片黑暗,毫无光明,没有赎救的可能。
“盛男”的名字,或也很可根据谐音理解为“胜”男。而“胜男”的尴尬也正在于,她在片中的地位只不过是路人口中的“剩女”。
她无钱,无爱,无性,无未来。
“胜男”与“剩女”,一褒一贬,这两种称谓的对照之下,我们会发现这是一位要强女性理想与现实的不对位,若再进一步解读,则可以说成是在这个越来越男女平权的世界里,一个柔弱的女性因命运所迫不得不走上了不自觉的“女权主义”的路,而她却也因此必须面临着种种的现实尴尬与生命磨折。
爱好天文学、文学、卑躬屈膝的女婿刘光明,他是片中另一个同等重要的,颇具讽刺意味和悲剧色彩的人物。电影片名取自《红楼梦》第七十回里薛宝钗《临江仙》词的一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在影片中也由其说出。刘光明,最后的他其实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光明”。
在片中,他先是给观众呈现了别具只眼的看世界方式与善于思考的智慧,又在图书馆里塑造了一个懦弱于实践和能克制冲动的传统书生美好形象,使人感觉可望而不可及,以至于令盛男对他一见倾心。可是后来,当他的真实生活面目阴差阳错、毫无预料、毫无遮掩地完全展现在盛男面前时,他顿时觉得自己的颜面扫地,好像被唯一的崇拜者扒下了仅剩的内裤,这终于导致他跳楼自杀。虽然最后侥幸没死,但也因此摔断了双腿。
他这样一个人物,当时一定是希望通过豪门的婚姻达到“好风凭借力”,却万万没料到,这样的风却终于使他“坠下青云”(跳楼)。
我在想,彼时的他,牺牲的又何止是自己心中渴望的那一份美好的境界与理想?
记得薛宝钗在展示自己的诗词前曾笑着说:“我想柳絮原是一件轻薄无根的东西,依我的主意,偏要把他说好了,才不落套。”刘光明在生活里就曾是一个“轻薄无根”的人。
他在岳父的口中不过是一个没有考取本科,只考取了专科的大学生,一个可以在众人面前用背诵圆周率来表演可怜的自我的小丑。但是,不幸的、可怜的他却像我们生活中见过的那许许多多秉持了“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种实用哲学的人一样,他们总觉得这是必受的人生坎坷。他们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如韩信般的甘受胯下之辱的故事,更不是像越王勾践那样的卧薪尝胆传奇。
最朴素的真理通常是,当一个平凡普通人一旦可以随时随地放下自己,可以失去最重要的、最宝贵的那点儿尊严时,他便将永远残破不堪。他将再也无法在未来实现自我的“破镜重圆”,更不可能“颗粒归仓”。
一步失守,步步失守,这才是残酷的人性真相。
不过,导演到底还是善良的,是认为这个世界还会好的人,所以她让刘光明这个懦弱的人有了最后一点点反思的精神。但我们的生活中,其实大多数的人是在泥淖里逐渐迷失了自己,而根本没有这样的反思,也更不会有人青云直上,羽化成仙。
薛宝钗的《临江仙》全词如下:“白玉堂前春解舞,东风卷得均匀。蜂围蝶阵乱纷纷:几曾随逝水?岂必委芳尘?万缕千丝终不改,任他随聚随分。韶华休笑本无根: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其实,对于柳絮这“轻薄无根”之物,真实的世界是什么呢?
东风不会“卷得均匀”,蜂围蝶阵倒真会“乱纷纷”。它终于会“随逝水”,也终于会“委芳尘”,因为“好风凭借力”我们都见过,却又有谁见过柳絮能“上青云”?
这首词不过是一个看似美好的,其实却是实际性的、功利性的理想。
正如这首词它为什么不会出自《红楼梦》林黛玉的口里,而是出在薛宝钗的口中,也正是这个道理。功利、现实、希望借力使力,薛宝钗正是这样的人,可她的下场又终于如何呢?
黛玉咏絮的《唐多令》却是这样写的:“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一团团逐队成球。漂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草木也知愁,韶华竟白头。叹今生谁舍谁收。嫁与东风春不管,凭尔去,忍淹留?”
书中紧接着这样写道:“众人看了,俱点头感叹说:‘太作悲了。好是果然好的。’”
人们其实都是不愿意看到真相的。因为“太作悲了”。
盛男的色盲同行毛毳,也颇耐人寻味。他的名字里有四个毛,也是如柳絮般的物件,因此他与刘光明也精神相通。他一定同样是相信“好风凭借力”哲学的。
在电影里,他原是一个有新闻理想,甚至获过行业奖的人,如今的他,却甘愿在傻瓜权贵和耀眼的金钱面前低三下四,靠仰人鼻息生存。因此他所过着的,那个看上去完全符合自身利益至上、及时行乐、得过且过的生活,也就顺理成章。毕竟他给自己的理由永远都会是:有了钱一切都会改观,因此他现在必须匍匐前进,目不斜视。不过,也正因为他自身这样地不自察的过度虚弱,才终于导致了他有一个喜欢自吹自擂性能力以平衡自己失衡心理的毛病。
可这是多么可怜的对男性自我的自欺救赎!
因此我想,从这个角度来说,即使这部电影没有作为艺术类电影所以被珍存的价值,它也提供了一个社会横剖面,一个“当代中国各阶层人物的现形记”,一个“众生过眼录”,具备一定社会参考价值。
盛男、刘光明、毛毳,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其实就是当代中国那些想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成功的平凡人的困境故事。
也由此可知,导演(兼编剧)对现在的这个社会一定是非常失望的,尽管她使用了一种近乎喜剧的方式来展现这些现象和人物,但这个喜剧之下,是她的无奈和悲凉。
想一想,盛男在重大的生存危机之下,得不到真正对位的爱、关心和帮助也就罢了,还要靠自己的病弱之躯去违心为别人书写虚假的自传,还要经受别人的侮辱。这真是一个暗无天日、令人感觉呼告无门的窘况。
也因此,盛男在其中的一场床戏后自慰,就显得有了强大的隐喻意味:一个自大的、吹牛的性伙伴,象征了我们每天可以看到的,接触到的,那个身边现实的一维世界,它并不能真正切实地满足哪怕一个弱女子最基本的身体需求,而这个女子竟还是要靠自己的手来安慰自己。
这样的讽刺真隐晦,也真有力。它告诉我们那些空话和幸福其实都是骗人的。
姚晨扮演的盛男是如此孤立,正如我们每个稍有智识的人都常会感到的那种孤立。在片尾时,盛男被推进手术室,关系淡漠的父母亲在外面挥手。如果手术室是一个可以疗愈的世界,则被推进手术室的绝不应该是盛男,而应该是手术室外的所有人。
盛男代表了在纷扰的环境下,终于感受到自己心底最绝望和最悲哀情绪的那一类人。
愚蠢和无知如此庞大,令人毫无还手之力。她的生活里其实永无“对勾”,更没有什么掩耳盗铃的“牛逼”。她是导演对于这个世界绝望的化身。
不过,作为一部电影来说,《送我上青云》虽然深具社会洞察力,看问题也敏锐,却仍显浮光掠影。导演太想表现那些她看不下去的芸芸众生了,因此面太广,也就太浅。我想给导演的建议是:这部电影太社会学了,而还不够文学。
里面的很多人物尽管可以使人联想起生活中我们见过的那些林林总总,可是导演对他们的表现却仍是在其外的一种拒绝和批判,并未深入其肌理。
举例来说,梁美枝的一些困境我们看到了,或者因为导演是女性的原因,所以即使批判,也较能体贴到她为什么会如此,而对于其他的男性,导演却没有做到和人物的真正体贴。
刘光明,人物的塑造有些分裂和稍显做作。对于一个一贯懦弱的人,他的跳楼应该是不会发生的。后面也应该不会在灵堂做出那样的事。可见铺垫还不够。其他很多人物,也同样应该有推敲的空间。
当然,这部电影中人物的表演都很好,姚晨、梁冠华、袁弘、吴玉芳、梁新鸣、李九霄,都让人觉得是可信的。但是,姚晨在演盛男的时候,与她演电视剧《都挺好》苏明玉时的言行举止似乎有太多的一致性。
我其实更希望看到一个独立女性也不要太挂相,总觉得太挂相也会成了套路。不过这并不是致命伤。只是我从一己之私想要看到姚晨的再一步的突破。
文章写到这里,继续用《神曲》里的一句话来做结吧。
“…所以我在惊魂初定之后,我也就回顾来路,才晓得来路险恶,不是生人所到的。”
人生多艰,我们只有各自努力。
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好风凭借力”,只有自己和同道们“一团团逐队成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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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送我上青云》在一片人为纵火的荒山上拉开帷幕。女主盛男(姚晨饰)三十多岁,记者。干练独立,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没有多少存款,也很久没有性生活,却在体检中意外查出卵巢癌,手术费要30万,而且术后存活五年的几率并不乐观。
一个在大城市独自打拼的职场女性,如果平日无风无浪,顾好自己倒也不难;一旦遇到毁灭性打击,很多事就浮上水面了。
收入窘境首先引出的是人情关系和家庭问题。
为了筹钱,盛男找关系好的同事四毛(李九霄饰)借,四毛担心盛男命不久矣,钱会打水漂。盛男去找做厂长的父亲,父亲一边不动声色藏起给小三买的奢侈品包,一边还想着从女儿那要点钱给快破产的厂子周转。盛男的母亲,更是自年轻时便被圈养在家里的小白兔,幼稚得很,不添倒忙已经很好了。
万般无奈,在四毛撺掇下,盛男接了给油腻的乡镇企业家李总的父亲李老(杨新鸣饰)写自传的活儿,为了巨额稿酬,不得不带着黏人的母亲前往云山。在镇上等坐船时,盛男偶遇善良助人的青年刘光明(袁弘饰),一路同行,相谈甚欢,被他的超脱和学识打动。
见到在深山中辟谷的李老,完成自传大纲后,四毛带着盛男又去见李总。从来没有容易挣的钱,当生存和尊严起了冲突,是卑躬屈膝为了救命向恶俗低头?还是秉持职业操守不容轻易践踏?盛男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撕毁了大纲。
压抑已久的情绪开始发酵。晚上,盛男在图书馆约见刘光明,两人探讨灵魂和永恒。心神迷朦中,盛男对刘光明表白,坦承自己得了癌症,手术后可能导致快感丧失,想趁现在和喜欢的人做一次。这是盛男在片中的第一次求欢,身处惶恐落魄之时,有个人给了她一点光,那是对爱的渴望,对失去的恐惧。
谁知道刘光明落荒而逃。盛男情绪崩溃,失控去找“对所有雌性动物都感兴趣的”四毛,这是第二次求欢,和感情无关,只为了宣泄心中的痛苦,维护最后的一点体面,结果又被四毛严词拒绝。到了这个时候,女人全部的尊严都被践踏完了。
黑色幽默和全场笑声,压不住大银幕上精疲力尽的辛酸和荒凉。
盛男心灰意冷,决定向李总低头。一行人到了李总家,才发现刘光明正是李总的女婿。他从小是个神童,可惜求学失败,壮志难酬,最后娶了没文化的富二代老婆,在大家族里常年忍受奚落。
从盛男怒砸火灾警报器开始,在这普通的一天,每个人的生活轨迹开始改变。影片张弛有力,故事冲向高潮。
那突如其来的一吻,是宣告也是终结,是嘲讽也是自嘲。刘光明跳楼,李老离世,母亲恸哭,四毛被黑。激烈的床战以盛男自慰结束。
撕心裂肺,百般挣扎。如此不甘又如此骄傲的盛男,最终,是如何释怀的?
人在接近死亡时最渴望什么?
是爱和尊严。
整个故事,就是盛男对自己人生的一次回溯,她向身边人索求,那些她未曾得到却无比渴望的东西。
他们没有直接了当地给她,却让自己的黑与白对她一览无余。
李老:活的明白却也还会动心起性。他一生都嫌弃自己的儿子,可临走前,也希望剩下的日子能再为亲人们做点事。
母亲:被盛男称为“搞破鞋”的妈,对子女的教育无疑是失败的。她其实明白却不肯承认,这一生白活了。母女对峙那场戏非常好看,李老劝解的话也很扎心。若真是白发送黑发,母亲后面几十年的日子,更是难捱。
刘光明:盛男喜欢他却又对他的懦弱失望。在梦想和现实的夹缝中苟活,谁又能体会刘内心的煎熬呢?柳絮想飞上青云,需要借力。他懂这个道理。可是,错误的选择又怎么能带来正确的结果?在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后,黑夜,他翻过了阳台的护栏。
四毛:不择手段追逐成功,迫切想要结识人脉,赚得第一桶金。盛男嘲笑他是“死财迷”。那是因为,他的尊严曾经也被践踏,他太渴望得到尊重。
在和四毛从争吵厮打、放弃反抗、最终平静之后,盛男自慰释放了自己。她用右手揽住了自己的左肩。每一个镜头都有它的意义,这里触动了我。这个动作本该是来自男人的拥抱,却由女人自己给了自己。
或许,“性”只是一个载体,在它的背后,隐藏着对爱与接纳的渴求,对亲密关系的控制和人性中最基本的尊严。
爱欲是本能,也是最自然的事。
就像李老最后在电话里告诉盛男,自传结尾要这么写:
“爱欲是人的生死之门。我从哪来,还回哪去。”
盛男要的爱和尊严,没有人给她,但在和每个人更深层次的相处中,她看见了他们的渴望和绝望,赤诚与晦涩。
懂得,怜悯,放下。
见众生,得通透。
最后,盛男像李老曾经教她的那样,张开双臂,对世界,哈~哈~哈~大笑三声,是从不屑到相信,从紧绷变柔和,学着找回曾经忽视的内在力量。
山顶远眺,久违的阳光照上了胜男的脸庞。贯穿全片的阴冷迷雾渐渐逍褪,这一抹金红的光显得格外温情。
也许时日无多,也许所托非人,命运再怎么不公不堪,我们仍然可以付出爱、拥有爱、有尊严地生活。
纵然没有好风借力,靠自己也能够上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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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送我上青云》之前,说说🇭🇰最近的事情。
国人看问题,喜欢站到高山上,替老大哥思考。🇭🇰这破事,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这帮年轻人啊,找不到工作,买不起房子,就出来闹了。
三个字:没钱了。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国人手握新四大发明,挺直了腰板,挺起了胸膛:
我们有钱了!
🇭🇰只是一个话题,我不是真的要讨论时局。顺着有钱没钱这个话题,想起这两年看到的中国电影,尤其是与当下社会现实发生关系的,大多弥漫着可怕、不安和近乎恐慌的金钱焦虑。
不说后来有了钱、住到好房子的《后来的我们》、《内幕玩家》和《柔情史》,一袋钱引发了《云水》和《大世界》,一条人命价值多少钱的《淡蓝琥珀》和《我不是药神》……一个“穷”字,它就会击垮各个阶层所有人。 相比“有钱了”,中国人更害怕的,是“没(有)钱”,是多伦多车队叫嚣谩骂的“穷X”。它比心魔还吓人,像个随时复发的顽疾,在每个人身上挥之不去。
所以你说中国人活得幸福?单讲电影里看的,我觉得一个比一个苦,愁眉苦脸的,掩饰不住。
就说暑期档,今天看到的《送我上青云》,还有发生在重庆的《铤而走险》,本质上,还都是在讲这个事情。《送我上青云》的姚晨,房租4000,需要30万。《铤而走险》的大鹏,需要10万。李梦,需要200万。全是白纸黑字的明码标价,得病就死。
数字之余,《送我上青云》的姚晨如果继续活蹦乱跳,故事就切换成了郝蕾主演,同样讲述女记者苍白人生的《春潮》。 《送我上青云》➕《春潮》➕《再见南屏晚钟》➕《柔情史》,它们纷纷讲述起女儿和妈妈的家庭故事,大多是互相无法理解,难以相处。
不少女性观众,都对《送我上青云》点了赞。原因是姚晨这个角色,遭遇了来自男性世界的压迫与荼毒。即便处于落难状态,她也拒绝向周围妥协,继续莽撞。
毕竟,盛男这个名字本身,就有一种和男性较劲的期许。
片中男性角色,从搞了女同学的父亲,到见艳心动的老头子,有钱装大款的企业家,想变得超级有钱的同事男,还有一个放弃了尊严、压抑了自我的才华男,基本上都是面目丑陋,滑稽可笑。尤其是后面几个人,还处在互相否定、相互鄙视的虚伪等级关系之中。 值得一提的是粉红西装油头男,单凭“别跟我啪,啪了之后,你的余生会永远回味这棒棒哒性爱”之类的台词,真乃新油田之子(有人举报说,他太像周一围)。
唯一例外,沾了点仙气的,大概是老头子,他负责解决了女主一大问题,把妈妈带走。另外,作为自传对象,人之将死 ,其言也善。
大限将至的胁迫下,去他妈的有钱没钱,姚晨说出了少见的犀利台词,主动吐露欲望,上位其他男性角色,也是电影一大亮点。
但《送我上青云》的最大问题,应该是来自风格杂糅不统一。不少台词干涩生硬,比如妈妈一口后配的嗲声嗲气。 电影以开头的疯子一脚、结尾哈-哈-哈三声,本应该是带有黑色荒诞意味的轻喜剧,如频频起跳的脏话粗口(老子骂儿子),包括被许多人误以为姚晨心脏病发作的事后现场,让人摸不着头脑。从没有性生活到欲望得不到满足,这道滑动门,过得也太快了罢。同理,片子在生命大限的危机紧迫感上,也着墨不多。出血那一段,包括姚晨的当下反应,都更像在排喜剧梗。
切入原生家庭时,电影又带有批判色彩,尤其是对母亲的一番控诉,义正言辞。
到了贵州外景的云水缭绕,片子又自带艺术片腔,包括作为金句台词出现的“爱欲是生死之门,我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 近乎讽刺挖苦的,是横空飘来的斯文眼镜π,当电影想要探讨起尊严时,就安排一场戏,让你看看尊严被踩的样子。
从无人机的上帝视角,到青山数峰青的山水外景,《送我上青云》似乎对这个物欲横流人人想要力争上游,寄生上流的中国现实,通过一名饱受戕害、抑制欲望的女性,提出了质疑。
在上山下山的男性权力等级图中,作为女记者身份的姚晨,既是配合又有抗拒,既是主动又有不得已为之。当没有人可以保护你,当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甚至还得保护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怎么办?遗憾的是,电影触及了许多问题,却没有找到答案。原来只有到快死了、没钱了,一个人才能正视自己的欲望。最终的释放自我,更像是一厢情愿。
看完才明白送我上青云的意思有点妙,女性困境其实是很容易被拿来用但又却很难说透的东西,与两性、社会、家庭都有着错综复杂复杂的联系,往往很多打着女性主义的片子都将这些变成了二元对立的关系,然后描摹成女性对抗全世界最后又战胜全世界的可笑过程。送我上青云至少在这点的处理上没有皮毛了事,和这个世界不需要和解什么,哪里有什么寻找自我的旅程和完美结局,借力上青云,体验过高潮足够。
说不清楚哪里好,也说不清楚哪里坏。黏稠的,雾蒙蒙的,游离的,汗涔涔的,湿漉漉的,破碎的,拧巴的。像是人生。姚晨说“不知道怎么活才是正确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答案。其实人生就是一个巨大的瘤子,长在身体里面,我们以为喝水就能清心寡欲,可到头来还是想吃肉。于是只好躺了下来,将一团糟的线团般的生活捻出一根绳来,在自我安慰的幻梦中哈哈大笑三声,扶摇直上青云。活着嘛,就是与瘤共存,带瘤生存罢了。
昨天看了制片人的推荐日志,还蛮期待的,没想到emmmmm,不具体写缺点了,只能说是上影亚新入围的正常水平。当然,也有不少好的地方——放在今年华语片的环境里,这样全然女性视角的人物书写,以及姚晨的演技,也算值得鼓励吧。
哈,哈,哈,油腻有时,清净有时,被辱时时,这是写给世界上最后一个聪明人的打脸诗。骄傲没什么了不起,低头,足够轻盈,就能飞起。
风景挺美的。
意外地富有灵气和喜感,看似散漫实则充盈着一种漫游轻巧的飞驰感,颇具“送我上青云”的浪漫意味。这次的人物困境虽然仍主要围绕单身独立的都市女性,但其实也对周围的人进行了不少着色,县城乡镇和都市气质在一种看似二元对立的状态下有着十分微妙的嘲弄融合,人物关系也很值得玩味,是一种自反中透露出自爱的爽快和耿直劲。上映后可能市场反应会比较一般,但我还是蛮喜欢这片的,那种感觉很难以名状但是又真切地戳到了你某些地方,华语片中出现这样的生活小品,尤其还是出自新人导演之手还是挺难得的一件事。它确切地告诉你,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生活的痛苦和烦恼有一百种模样,选择释然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至少看起来很酷,哈!哈!哈!(很容易理解姚晨出演这个角色的心境,但还是稍微觉得她在这个项目里作为监制和主演所把控的比重过于高了)
这可能不是今年最好的国产片,但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它选为到目前为止的最爱。我对「送我上青云」的喜爱,是极其私人化的,以至于我接下来的每一句评语,主语都只能限定在“我”。我能理解并相信片中的每一个人物,不管我是否认同他们。我对编剧加导演滕丛丛,在片中展现出的高级幽默感,喜欢到羡慕的程度,这是一部难得能让我开怀大笑,却不是靠卖蠢的电影。我在影片开始后不久,就已经被彻底拉进了银幕之中,而不仅仅是在观看这个故事。这是一部女性为主角的电影,可说实话我不认为它只是一部女性电影,在我看来,它讲的是全体人类,怎样滑稽的挣扎在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中,却依然渴望生而恐惧死。如果你也喜欢「送我上青云」,那我得恭喜你,发现了这世界上原来还真有同类,能理解你内心最深处也最虚无的一些念头。
常年的观影习惯让我误以为姚晨在床上是心脏病发作了
#SIFF22#没想到真是喜剧,国内比较新的类型了。其实国外这类东西拍得很多,轻盈温暖却锋利无比。只是往常往往会被处理得低廉或用力过猛。这种对生与死,性与爱的探讨风趣又端庄。这部电影特别像是一个文化课不太好,但德智体美劳却各有建树的孩子。虽然有点不务正业,但却很优秀。
本片片名引自《红楼梦》,在精神上也致敬这部伟大的中国小说,写诟与净,真与假,生与死,探索“无常”。茶烟渐起,清谈渐欢,雅俗之间,悦人欢颜。呼朋唤友,且观片去。
绝症只是一个罩,结果也并不重要,实在内里是对30岁单身白领女性迷茫心境的描摹。姚晨说盛男是个失败的理想主义者,又丧又刚,敢爱敢恨,不同于熊熊燃烧的苏明玉,盛男更像照亮夜空的星星火,这样人格是很动人的。我喜欢这个人物如饥似渴的追寻,喜欢片中有趣又纠结的母女关系,也喜欢贵州山水氤氲着的梦境画面和诗意情绪。顶级幕后阵容为一部新人导演作品保驾护航,保证了作品气质稳定、制作精良,确实是好风凭借力。姚晨演起文艺女青年竟也很合适,尺度更大,也更自在了。
那个,自己制片的片子,打个五星。over。
台词写得太差了,剪辑也让故事很破碎,难以抓住情感走向。三俗段子太影响观感了……
丧礼上穿粉西服的色盲不是毛病,渴望成功才是绝症;聚会中背圆周率的表演不算笑柄,等人鞠躬才是做梦。山顶纵火的傻子还在等宇宙飞船,丰唇未消的母亲还想听汝窑之音。大师等顺水的棺材钻入生死之门,盛男待借力的好风平步情爱之云。火警一响,如行尸般从大宅里逃出,定睛一看,都是被现实打败的仓皇。
太做作了,真的太做作了,里面每一个情节、每一个人物、每一句台词都感觉是只可能发生在文艺青年真空世界里的,离真实世界三十万公里,怪不得叫“青云”。很多台词放在美国文艺片里没什么问题,但是用中文口语说“你还没有体会过真正的性爱”,是不是就感觉哪儿哪儿都不对?姚晨真精明啊,连着三部女性题材,纵然难看,也会让人觉得“但是能在国产片里看到这种主题还是很难得对不对”,但是就算再难得,难看还是难看啊……
时下+86们叫嚣的“我们有钱了",被这部经济下行、人生寒冬电影,敲得粉碎。但片子最大问题,好像是风格杂糅不统一,不少台词干涩生硬。以开头疯子一脚、结尾哈-哈-哈三声,本片应该是带黑色荒诞意味的轻喜剧,如频频起跳的脏话粗口。可在切入家庭内部关系时,电影又变成批判色彩。贵州外景的云水缭绕,又自带艺术片腔。横空飘来的斯文眼镜π,更是想要尊严,就让你看看尊严被踩的样子。还有粉红西装男,单凭“别跟我啪,啪了之后,你的余生会永远回味这棒棒哒性爱”之类的台词,真乃新油田之子。当然,其他男性角色也没有好到哪去。
其实盛男的处世方式,在人际关系上遇到的这些问题,在很多男性身上也会遇到,很多人学不会那一身江湖气,但在国内的(电影)圈子里,这套江湖的聊法真的管用,所以就让很多人无所适从,这不是学历的问题,可能是某些做人的原则问题吧。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导演想讲这个故事的原因吧,其实不仅仅是女性会有这样的困扰,男性也一样,也真的改不了,很难改变,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问题,折腾一圈之后,往往又会回到原点,因为这种人都有某种坚守,在某些事情上有精神洁癖,很难让自己彻底改变,这就是生活。片子并不完美,只是某些时候,感觉在看另一个自己。
【SIFF】这部电影像把刀,大胆直接甚至有点伤人。姚晨的角色虽然是女记者,但与《搜索》中的完全不同,是一个质感全新的角色,很“刚”。导演的女性视角都细腻真实完整,但对男性的刻画就显得简单粗暴甚至常常是刻板生硬。她有电视剧语言上的痛快,但缺少电影镜头叙事上的细腻,整体框架看起来有点散,但角色的选择很有趣,有瑕疵但是一部值得玩味的作品,作为处女作非常出色的作品。最后一幕眼泪夺眶而出,一切都值了,我相信有挑衅作品才能真的有突破。
电影从我想和你做爱那里开始有点意思😄
7分,遗憾一定有,也有不少生涩的地方。但是,总想去撑下这部电影。因为,影片非常少见的,从女性角度,去如此直白和坦然的聊她们的欲望,以及对身体满足的渴求。而且,是很严肃、不恶搞的。谈性不丢人,女性谈性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