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熟睡 2011

試看《當你熟睡》中凱撒的變態心理 梁璧君


  由西班牙導演豪梅‧巴拿蓋魯執導的《當你熟睡》是一齣探討偷窺與嫉妒心理、佔有慾與人生終極價值的電影。電影描述一個無法快樂起來想自尋短見的大廈管理員凱撒，因工作需要經常進出住戶的單位而誘發了他的變態心理。他是一個怎樣都無法快樂起來的人，於是妒忌一切快樂的人，並且設法讓他們無法快樂。樂觀的克拉拉成為了凱撒攻擊的對象，在每一個晚上，凱撒都偷偷潛進克拉拉的房子裏，在她沒有意識時對她進行一連串的「攻擊」，但當他發現克拉拉每天仍然笑面迎人時，他逐步將行動升級，使克拉拉無法快樂成為他活下去的動力，連克拉拉身邊的其他人都無辜受連。

妒忌心的作祟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其陰暗面，問題只在於人怎樣處理他這些陰暗面組成的負面想法，若這些東西得以被處理、平衡和紓緩，則不會釀成變態心理，妒忌是一種很常見的心理。電影中的氛圍總是陰暗的，即使是大白天，大廈裏的燈光都不怎樣明亮，襯映出凱撒的陰暗心理，為電影營造陰森驚慄的氣氛。

　　凱撒是一個下來就無法快樂的人，不管是甚麼事情都無法讓他快樂起來，他也失去了生命的意義，他也妒忌快樂的人，因此讓別人不快樂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後來所有的異常行為都源於這一種的妒忌心。

渴求把別人同化

　　讓別人不快樂成為了凱撒的生存意義。獨居的老太太維羅尼卡只有寵物狗作伴，但她仍每天自得其樂，她的人際關係也很好。當凱撒被解僱時，維羅尼卡就安慰和鼓勵凱撒。但凱撒的回應卻是，「你只有狗兒作伴，每天跟很多人說話，但他們都只是假裝在聽，卻沒有人在意你。大家根本對你毫不關心。你也只會逐步邁向衰老，這是事實。」這番話就是凱撒自己的寫照，他每天穿戴整齊，笑容可掬地面對住戶，為他們開門關門、分配信件、處理水渠堵塞、餵飼住戶的寵物……即使住戶會與他打招呼和對話，但沒有一個人會真正關心他，他沒有朋友。他的笑容和友善都是經過包裝的，他一直壓抑著對世界、對人生的不滿。

　　凱撒說完了這番話，本來快樂的維羅尼卡鬱鬱不歡地低頭走了，凱撒就開心了。其實他需要的是別人身同感受的認同，當這種需要無法被滿足時，他就千方百計讓別人不開心。他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能得到。

被需要與被愛的渴求

　　每個人都是活在關係裏的，在關係裏，每個人都可以愛與被愛、需要與被需要。但凱撒從來覺得自己不被別人需要，他打電話到深宵的電台節目訴說他的不快，但他的鬱悶卻得不到排遣。他有一個卧病在牀動彈不得的媽媽，但她無法回應他，只有他跟媽媽說話語；他以日記記載自己的感受和心情；當他以克拉拉為攻擊對象時，更是瘋狂發匿名短訊及匿名信給她訴說自己的孤單寂寞；他甚至在夜裏讓克拉拉昏迷與她親密，在她毫不知情下讓她懷孕；又故意弄不見她的手錶，在她所用的護膚霜裏加進化學物讓她皮膚敏感，大量放置蟑螂在她的家裏……最後要善後的是凱撒，他得花很多功夫處理，但他的目的只是為了克拉拉會注意到他的存在，留意到他的存在和價值，他渴望被需要。

　　是以當凱撒大肆滅蟲之後，凱撒打電話給暫住在媽媽家的克拉拉，問她再有甚麼需要時，克拉拉覺得不應再麻煩他時，凱撒流露出極為失望的神情。

　　到了最後，克拉拉的男朋友被凱撒殺了，而警察以為瘋狂發短訊和寫信的人是大廈的女工。而克拉拉亦以為她所懷的是男朋友給她的遺腹子，她抱著初生的孩子流露出滿足的笑容，但正在那時候，她卻收到凱撒寫的匿名信，她想他記住他，並想念他和她曾經有過的每一晚，而克拉拉立時哭了起來，信裏以「咪咪」稱呼克拉拉，那是克拉拉男朋友對她的暱稱，凱撒渴望自己能有著她男朋友的身份稱呼她「咪咪」，信上說：「這封信會破壞一切，但你會記得我，我終於知道怎麼開心了。」因為克拉拉會因為這封信而無法快樂起來。鏡頭一轉，就是凱撒面對鏡子在笑的樣子。

對被施害者愛恨交纏的複雜情感

　　對克拉拉，凱撒先是恨她的快樂，讓她不開心成為了他生存的唯一目的。但當他所有的精神都投放在克拉拉身上了，一種依賴與迷戀便衍生出來。凱撒無法快樂，因此妒忌快樂的克拉拉，設想讓她不快樂；但與此同時，他卻希望自己能像克拉拉那樣快樂，不管是皮膚敏感、家裏滿是蟑螂、她總是覺得事情還好，很快就會沒事的了。他渴望這樣，於是渴望成為克拉拉生活裏的一部分，他自知無法分享她的一切，唯有在夜裏佔有她的身體。這是一種變態心理。

監視與掌控別人的慾望

　　凱撒因為工作需要而經常進出住戶的單位，因此對住戶的狀況瞭如指掌。相信很多人都會對別人的私生活感到好奇，常人會出於禮貌和良心道德，也覺得沒必要和沒興趣知道太深入，所以不會讓好奇心演變成變態心理。

　　但凱撒卻是因為生活無聊、負面情緒的壓抑，所以喜歡監視與掌控別人。住在克拉拉對面的女孩因為看到凱撒做的事而向他勒索，但當凱撒殺了克拉拉的男友後，女孩問凱撒做了甚麼；凱撒反而告訴女孩，他得悉她在哪裏讀書，他有看她的Twitter，暗示著他可以掌控很多的事情，所以女孩最好不要多事。而對別人愈監視和知道得多，他就愈能掌控別人，甚至主宰別人的生活和生命。

成就感的低落讓偏差心理產生

　　凱撒在大廈當管理員之前，曾在不同的公司待過，但每份工作都做不長。而他也沒按老闆要求前往天台澆花，有些工作他不樂於去做，又因為他整副心思都花在「讓別人不開心」一事上，對上司交待他的工作滿不在乎。以致於經常被上司投訴。他有了問題就嫁禍他人。

　　工作上沒有成功感，又沒有任何的人際關係，讓他感到生無可戀。因此當他發現自己可以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掌控別人的生活，他能成功地按著他的計劃對別人的生活造成破壞時，他有了成功感，就是這樣的滿足感，讓他把破壞行為逐漸升級，以平衡他在現實生活中的沮喪感。

把錯誤的行為合理化

　　電影並不旨在進行道德審判，因此凱撒並沒有受到法律制裁而逍遙法外，克拉拉的男朋友被殺，而大廈的女工和兒子被控以匿名短訊及書信騷擾他人。這一點可能讓觀眾對凱撒感到憤怒，又替無辜的人深感不平。

　　但電影其實就是現實生活的投射，現實裏偏偏就有這樣的人，他們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當別人無法按著自己的想法思想和生活，世界不是按著他所想的去運作時，他就覺得不滿，他就不擇手段地把事情弄成他想要的樣子，即使成全了自己（別人最後無法快樂）犠牲了別人（生命、愛情、快樂），他也在所不惜，覺得這樣才是合理的。

很多的變態心理者施和虐施暴就是基於這樣的心理。電影旨在呈現變態行為的背後，施虐施暴者的邏輯和想法，實在讓人驚懼。

细致鲜明的人物塑造 紧张严谨的情节设计 恰到好处的背景音乐 加上导演强悍的控制能力 让每一个观影人在目不转睛的看完影片 走出影院后的几天后 已然会担心的撩起床单 看看床下 这就是真实的惊悚~~
主角cesar是一个忧郁 秃顶 孤独 窘迫的守门人 在他眼里 身边的每一个人 无论有多少悲伤的理由却总能找到快乐的原因 无亲无故的老妇因为几条狗就可以快乐 忙于生计的清洁工因为一个毫无出息的儿子就可以快乐 老朽跛脚的老板因为几盆植物就可以快乐 而被主角主要迫害的女主角 远离爱人 独守空房 朝九晚五 频繁遭受骚扰邮件 但也同样只因为男友的一个电话 就可以快乐的忘记一切悲伤的理由 cesar无法理解周遭人快乐的理由 就像他自己所说 “我无法快乐 从来就没快乐过 即使有快乐的事我也不开心 你无法想象这意味着什么 我不得不去找个理由活下去 不让自己堕入地狱” 于是 他选择窥视每一个房客 窥视他们快乐的理由 然后将其摧毁。
导演高超的控制力把惊悚通过在影片中反复出现的情节一遍遍渗入观众内心（cesar在clara的床下用那黑暗中紧张的双眼窥视着clara睡前在明亮灯光下的快乐与喜悦，当clara熟睡，一切进入黑暗，cesar的邪恶，就如同他爬出床并用乙醚迷晕clara后那双瞬间张狂的双眼一样，放肆的伸向clara），而cesar在迷药误吸后的逃脱，更把紧张与惊悚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很少有惊悚片可以将变态拍的如此真实，他的生活，他的纠结，他的忧郁，他的愤怒，他的恐惧，我们总会在自己或是周遭他人的身上找到cesar的影子。这才是真实的恐怖，也许，身边某一个人就是cesar，也许，今晚自家的床下，正有人窥视……

作为盛产优质悬疑、惊悚、恐怖类型影片的西班牙，往往取材现实，没有过度类型片模式化桥段，总是以剧情和人物取胜，每次还能带来不一样的新鲜感，在这类影片很容易就落入窠臼显然的当下实在是不易的。

这部影片也是如此，她不仅能从视听上刺激神经，而且以一种渗入骨髓的摄人刺激着内心。观众以受害者角度能投射到自己身处的环境，在对周遭人审视及态度形成的人际关系同样是仿佛游丝般脆弱；以施害这角度同样能检视自我内心的某种可能的负面压抑情绪和神经质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