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情网

我被梅尔·斯特里普的演技深深地折服！居然还没看过她演的《廊桥遗梦》，太不应该了！年轻时的她不仅演技好，而且长得那么迷人，皮肤白皙，金发蓬松而不拘一格，眼神柔和迷人，似乎会说话——她所有的心理活动都在眼神中被泄露无疑，加上一些小动作的搭配，简直太完美了！优秀的演员就应该让戏不仅停留在语言上，更能抓住人心的是眼神和那些不能忽略的又貌似不经意的小动作上……其实这部电影没有非常多的对白，但这恰恰是导演和编剧高明的地方——一部讲述婚外恋的故事，太多的语言对白反而会冲淡影片应有的“紧张感”、“尴尬感”和间离效果。男女主人公用一些看似平淡、甚至是可说可不说的“废话”来营造婚外恋过程的特有紧张心跳，那种想见又怕见、见后又自责、回家后又沉湎刚才的温柔乡中……种种难以言表的感觉和情致，都被梅尔·斯特里普演得极其到位，毫不刻意，一切都不露痕迹，因为演员是用心在体会和塑造角色，理解清楚后演来就无需雕琢了……演得太好了！让作为观众的我都觉得莫莉和法兰克在戏里戏外都应该是“天生的一对”——就像影片中说得那样。婚外恋中的双方都是极为敏感的，这种敏感表现在男人身上往往更冲动、易怒，有时还有恐惧；表现在女人则往往无力自拔，却又身心憔悴、灵与肉的挣扎和撕扯。可这部影片中，男主人公始终彬彬有礼，女主人公也没有过多地表现那种憔悴和心灵的恐惧，全剧始终在一种款款叙说中静静地探讨着婚外情的过程和一些必然性的结果——比如家庭的破裂、婚姻的终结、家人尤其是老人的身故……恋爱和坠入情网有时是无法抗拒的，那种男女互相吸引的确是真实且发自内心的，即便婚后也是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情！？不过，社会和家庭对感情的影响有时是决定性的，突出表现就是对于婚外情的无可容忍的态度，因此大多数的婚外情都非常惨。能拍得像本片那样美的真的很少——不怨也不过分伤情，始终是克制中的情感流露，哀而不伤！深深地喜欢此风格。

《堕入爱河》电影剧本

文/〔美〕迈克尔·克里斯托弗
译/琮良

1.乡村野景·白天
一片连绵起伏的小山丘。顶上都复盖着积雪，犹如戴上了一顶顶白色的帽子。
镜头在横移。出现了几幢房屋，还有一匹马。房屋在小山丘脚下，马停立在田野里。一切都悄然无声。
突然，一辆急驰的火车打破了静谥，钢铁与钢铁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噪声。

2.火车·白天
画面上露出两条锃亮的钢轨。
一列火车狂野地扑来，噪声更大，令人难以忍受。

3.杜卡霍车站·白天
在火车没有到来之前，这个野外的小车站是安静的处所。有七、八个旅客正在车站的月台上等候着火车的到来。他们之间互相都不认识，当然都默不作声。他们有站立的，也有坐着的，每个人都是一尊塑像。
一个圣诞节的花环挂在这个小火车站的门上，门敞开着，好似在提醒过往的旅客：圣诞节将临。

4.杜卡霍车站·白天
一个年轻的妇女从车站的候车室出来，走到月台上。原先那些旅客仍是一动不动呆在原来的位置上。那个年轻的妇女朝四周迅速扫视一下，她在月台上也给自己找到了位置，走过去站立着等待火车的到来。
她的名字叫玛格利特·玛丽娅·吉尔莫。她的朋友都叫她莫莉。

5.火车·白天
火车雷鸣电闪般地迎头冲了过来。

6.火车的车窗·白天
透过车窗，人们可以看到莫莉安稳地坐在火车上了。火车载着她和其他旅客急驰着。火军在轰鸣，震响……

7.克莱斯特夫车站·白天
一辆出租汽车驰来，在车站前停住。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跳下出租汽车，将手中的钱塞给司机：“不用找钱，你留着吧！”
那男子在自己的大衣兜里和公文包中乱摸一气，然后朝车站里面跑去。他的名字叫弗兰克·罗西。

8.火车·白天
长长的一列火车奔驰而过。

9.火车的车窗·白天
莫莉仍然坐在原先的座位上。在她的身后有一个座位空着。
弗兰克出现了，他在克莱斯特夫车站上的车。他见莫莉身后的座位没人，就坐了下来。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谁。他们也互不相识。他们从未谋面过。
职演员表推出。

10.火车上
莫莉和弗兰克前后排坐着。他们都目不斜视，心无杂念。
火车的车轮奋力滚动向前。噪声压倒一切。

11.中心火车站·白天
这里是城市的中心火车站，客流量很大。从各列火车上下来的人流从各个口涌入火车站的中央广场。

12.中央广场的公用电话间·白天
中央广场的公用电话间连成一片，互相紧挨着。
弗兰克在其中的一个公用电话间打电话。他对着话筒：“不，我看是交流发电机，是的，是的。不，我叫了个出租汽车……”
在隔壁的一个电话间里，莫莉也正对着话筒讲话。他们各自的讲话声都很清晰地从电话间传出来，混合在一起。以致到后来，听起来好象他们在互相通着话。
莫莉打电话声音：“喂，请找一下吉尔莫博士，是的，不，我是他的太太，是的，那好吧。呃……好，我等着。”
弗兰克的打电话声音：“就让他们干下去吧，去把它修好。喂？那是谁啊？”
莫莉：“喂？”
弗兰克：“那是谁？是迈克？”
莫莉：“喂？是布赖恩吗？”
弗兰克：“迈克，是的，喂，把电话放下，迈克。我要对你妈妈说话。”
莫莉：“哦，你好，是的。”
弗兰克：“好，我会的，一定会的。好吧，现在把电话挂了吧。”
莫莉：“我不行啊，我在公用电话间里。”
弗兰克：“安？好的，不，我在城里。”
莫莉：“我在纽约。”
弗兰克：“是的。”
莫莉：“好的，你告诉他汽车发动不了啦，所以我坐火车去。”
弗兰克：“不，我坐火车，是的，好吗？”
莫莉：“好吗？”
弗兰克：“是的，你好吗？”
莫莉：“我很好，告诉他我很好。”
弗兰克：“好。”
莫莉：“圣诞节快乐。”
弗兰克：“你也圣诞节快乐。”
莫莉：“谢谢，再见。”
弗兰克：“好吧，再见。”
莫莉：“再见。”

13.第五街·白天
大街上张灯结彩，披上了圣诞节的盛装。购物的顾客摩肩接踵。交通繁忙，大小车辆川流不息。救世军的音乐没完没了地在演奏。街道的每个拐角处都站着一个圣诞老人，向行人祝贺圣诞快乐。这是一个嘈杂的世界。

14.圣·帕特里克天主教堂·白天
圣·帕特里克天主教堂耸立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它的钟声敲响了。

15.一辆出售热狗的手推车
出售热狗的手推车停在人行道上。卖主正在往热狗上加着芥末、洋葱和别的作料。他把热狗递给站在手推车边上的莫莉。
莫莉接过热狗，问道：“有辣椒吗？”

16.第五街·白天
弗兰克推门走进一家商店。他手里拿了好几个商品袋，他已走了几家商店，买了好些东西。他也在吃热狗。

17.商店的电梯·白天
弗兰克拿着热狗一边吃一边往电梯上挤：“呃……四楼、四楼，我去四楼。”
一妇人对弗兰克提出了抗议：“你不该在上电梯时吃东西。”
弗兰克带着歉意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妇人：“大家都穿着衣服，蹭脏了你负责？”
弗兰克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18.男子用品商店·白天
莫莉站在柜台边，打开一件非常漂亮的开襟毛线衣。然后，她把一件色调与毛线次完全能相配的衬衫放在毛线衣上，接着，又将一条相配的领带放在衬衫上。
售货员问：“付现金还是用信用卡？”
莫莉回答：“信用卡。”

19.妇女用品商店·白天
弗兰克站在女售货员对面，一只手拿着一件短睡衣，另一只手上拿着式样更为新颖的长睡衣，左右比较着。
女售货员有些不耐烦地等着他作出最后的决定。弗兰克拖延的时间确实太长了。
最后，弗兰克终于拿定了主意，将长睡衣放在女售货员的面前：“好吧。”
女售货员瞧瞧他，没有立即作出反应。弗兰克稍稍提高的嗓音：“好吧，就这件。”

20.商店的电梯·白天
弗兰克乘着下行的电梯下楼。
莫莉乘着相邻的上行电梯上楼。他们俩都没注意到对方。他们俩已根本不记得对方曾与自己在旅途中相遇过。

21.洛克菲勒广场·白天
广场上一派圣诞节气氛。
溜冰场上，有不少人在溜冰。教堂的唱诗班排着队面对喷泉唱着颂歌。

22.洛克菲勒广场·白天
弗兰克在人群中穿行。他手中拿着大包、小包各式各样东西。他走下广场的阶梯，穿过溜冰场。

23.饭馆·白天
艾德·吉莱斯比坐在饭馆的餐桌边，透过饭馆的大玻璃窗往外眷着那些兴致勃勃的溜冰者。他的脸色阴沉、显得郁郁寡欢，与周围的节日快乐气氛形成鲜明对照。
弗兰克向艾德·吉莱斯比走来，他与艾德是一对相处不错的朋友。
弗兰克走到艾德面前，说了一声：“吉莱斯比，你好！”将手上的所有东西往餐桌边一放，倒在一张椅子上直喘气。
艾德抬眼看了看弗兰克：“在纽约哪个地方都可以吃午饭，你告诉我，我们上这儿来干什么？”
弗兰克笑笑：“这是圣诞节前夕，艾德，圣诞节前夕，是个应该高兴的时候。”
艾德点点夫说道：“哦，耶稣基督。”
弗兰克：“是的。你好吗？”
艾德：“怎么说呢，你呢？”
弗兰克：“很好，你想去溜冰吗？”
艾德很纳闷地打量着弗兰克：“你这是干什么，发疯了？”
弗兰克满面春风，情绪高昂，说道：“不，我没发疯。我只是觉得很好，就这些。这是圣诞节前夕。今天早上，我的汽车坏了，我来晚了，两个约会都没赶上。刚才花了不少钱给家里人买了一些礼物。我感觉太好了。哦，苏姗她好吗？”
艾德：“我们要离婚了，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弗兰克乍听到这消息感到很意外，他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这时，女招待来到他们餐桌前，把菜单递给弗兰克。
女招待问道：“想要喝点儿什么？”
弗兰克心不在焉地说道：“不，什么？哦，是的，什么？啤酒，我要喝啤酒。”
女招待：“喝什么牌子的啤酒？”
弗兰克点点头：“是的，什么样的啤酒都行。”
女招待打量着弗兰克，说道：“先生，我一会儿再来，好吗？”
弗兰克：“呃，不，不，小姐，你看着办吧，但要快一些。”
女招待离开了。
艾德继续与弗兰克交谈：“这也无关紧要，事情总会要发生的。我见到卡洛尔的那个相好已有一年了。我与她没什么秘密可言，彼此都十分明白。我只是为了孩子，所以才拖下来了。正式提出离婚，这样反而更好，这是开诚布公，起码是这样。痛苦也可以从此结束。”
弗兰克听完后说道：“这件事很抱歉。”
艾德：“是吗？”
弗兰克：“是的，我想是的。”
艾德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弗兰克：“我也不知道。”他自嘲地笑笑。
他们的交谈中断了，默然无声地相对枯坐着。过了好一会儿，艾德轻轻地说了一句：“圣诞节快乐。”
弗兰克笑而不答，将目光移向饭馆的大玻璃窗外。

24.洛克菲勒广场·白天
唱诗班仍在大声地唱着走调的圣歌。

25.大街上·白天
一群行人倚在栏杆上听唱诗班唱歌。

26.洛克菲勒广场·白天
莫莉与伊莎贝尔挽着手走着，穿过各种各样的人群。她们有说有笑，笑声犹如中学生那样毫无顾忌和纯真、甜美。
伊莎贝尔：“阿卡普尔科，星期一早上。”
莫莉：“戴维是哪个？”
伊莎贝尔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我告诉过你他的一些事。”
莫莉：“就是健身房的那个？”
她们俩继续在广场上走着，朝第五街的方向走去。
伊莎贝尔：“是的，就是他。黑头发，黑眼睛。我告诉过你，他有点儿傻乎乎的。”
莫莉：“我完全记起来了。”
伊莎贝尔夸耀地说道：“他好极了，我很喜欢他。”
莫莉怀疑地问道：“这是爱情吗？”
伊莎贝尔：“我觉得是的。”
莫莉：“你说要走，你得离开多久？”
伊莎贝尔：“时间不会短。新年，巴利一家过来，我们每年都在一起吃这顿新年晚餐。他还是我的丈夫，对他说来这顿晚餐很重要，所以……”
伊莎贝尔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们默默地走了一会儿，伊莎贝尔轻轻地说道：“听我说，我回来时再给你打电话。”
莫莉点点头：“你回来后，让我看看你经过日晒的肤色有多么漂亮。”
伊莎贝尔：“我不是去那里晒太阳的，亲爱的，再见。”
伊莎贝尔吻了一下莫莉，与她分手了。莫莉冲着她的背影说了一声：“圣诞节快乐！”
伊莎贝尔没完全听清楚莫莉说什么，只是回头向她招招手，微笑了一下。
莫莉摇摇头，也向她招了招手。

27.西区公寓大楼·黄昏
在西区公寓大楼的一个靠近窗子的房间里，坐着一个老人。他名叫约翰·特雷纳，他是莫莉的父亲。他看上去身体状况不佳，动作迟缓，脸色灰暗。
从另一间屋子传来了声音，先是摁了一下门铃发出的“叮咚”声，接着，传来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尔后，传来开门声、关门声。特雷纳对这些声音没有作出一丝反应，仍然端坐着。

28.公寓大楼的房间·黄昏
莫莉进入特雷纳的房间，在父亲的前额上吻了一下：“你好，爸爸。”
特雷纳责怪地说：“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来？”
莫莉笑笑：“去商店了，你好吗？”
特雷纳也笑了，象孩子一般天真：“要是你不那么漂亮，我是不会等待的。再吻我一下。”
莫莉照他的要求做了。

29.公寓旳厨房·黄昏
莫莉在厨房里拿着咖啡壶在倒着咖啡，特雷纳的画外音：“别给我倒，我不要。”
莫莉和特雷纳坐在厨房的餐桌旁。特雷纳午餐吃剩的东西都摆在桌子上。
莫莉：“不要咖啡。”
特雷纳：“不，不再喝了。也不喝酒了，也不抽烟了，我的财产在减少。”
莫莉宽慰父亲：“你没有失去什么东西。”
特雷纳摇摇头：“乐趣，我失去了乐趣，这是最大的损失，找也找不回来。”
莫莉继续宽慰父亲：“你患的只是流感，很快就会好的。失去的也会回来的。”
特雷纳：“淋巴腺鼠疫只是流感？别哄我了，孩子，我懂，我什么都懂，对于自己的病，我清清楚楚。”
莫莉大笑起来。
特蕾纳推开自己面前的盘子，呆坐着。
莫莉：“你去看大夫了吗？”
特雷纳：“我就是大夫。”
莫莉：“我可以叫乔冶来。”
特雷纳执意不允：“我很好，干吗要叫他来，不要，不要。”
莫莉：“那你干吗不跟我一起回家？”
特雷纳嘟嘟囔囔地说：“去郊区过圣诞节？那有什么好？”
莫莉：“为什么不好呢？”
特雷纳：“我会使你们扫兴的。”
莫莉：“我知道，也许会那样。可你还得来。”
特雷纳态度十分坚决：“不，不去！”
莫莉好言相劝：“你是我们家里的人，你应该在那里过圣诞节。”
特雷纳固执地说：“你应该在这儿过圣诞节。”
莫莉：“可我有丈夫。我不能丢开他，独自一人上这儿来。”
特雷纳猛然醒悟：“对，对，哦，我老记不住。”
一阵尴尬的沉默。
特雷纳挪动了一下身子，疼痛使他的脸部肌肉一阵抽搐。
莫莉站起欲扶他：“这个……怎么啦？”
特雷纳：“别为我担心。我没事。这些日子，我的臀部痛得厉害，有点儿无法承受。这是我自找的。”
莫莉拉着特雷纳的手，说道：“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特雷纳：“好的，我就在这儿在家里，哪儿都不去。”

30.公寓大楼·晚上
莫莉走出公寓大楼。
守门人让莫莉上了一辆出租汽车。车开走了。

31.瑞佐利书店·晚上
这是又一辆出租汽车。车子在瑞佐利书店门前停下。弗兰克下车，走进书店。他的左右手提着大包、小包，以致于行走都很不方便。

32.瑞佐利书店·晚上
弗兰克在书店的书架之间的通道行走，选择他欲购买的书籍。
莫莉从这条通道的另一头迎面走来。他们各自按照自己的需要选择书籍，没有注意到对方。
弗兰克挑出一本装帧考究的园艺方面的工具书。
莫莉拿起一本装帧同样考究的航海方面的工具书。
弗兰克和莫莉来到付款处。
两个出口，两个付款处，人们排成两行队伍等待着缴付购书的钱。弗兰克排在一行。莫莉在另一行。
他俩同时排队到达付款处。弗兰克付了钱，拿了发票，提起大包、小包朝出口处走去。
莫莉付了钱，等待着售货员包装她的航海工具书。
弗兰克从莫莉身边擦过，刚要跨出出口处大门，售货员在他背后大声叫嚷道：“先生，先生！等一下，先生！”
弗兰克在门口愣了一下，回过头来：“是叫我吗？”
售货员：“你忘了拿书了。”
售货员举起弗兰克付了钱而忘了拿走的已经包装好的园艺工具书。弗兰克回到售货员跟前，拿过书来，又急匆匆地朝出口处走去。
这时，莫莉也朝出口处走去。他们互相碰撞了一下。
莫莉叫了一声：“哦……”
弗兰克赶紧打招呼：“对不起。”
莫莉也赶紧说道：“对不起，我……”
弗兰克：“来，让我来开门……”
弗兰克让开道，同时为莫莉拉开了门。就在这忙乱之中，弗兰克不小心又把莫莉的书从她手中碰了下来，掉进了他手中提的塑料购货商品袋内，商品袋又掉到了地上。
这回，是弗兰克叫了一声：“哦，天哪……”
莫莉弯下腰：“等一下……”她放下自己的商品袋，想帮他拿商品袋。
弗兰克：“在这儿……”他把她的书从商品袋内捡出来。
莫莉忙不迭地接过书，又把商品袋还给弗兰克：“好了……”
直到此时，他们还是没有好好地正视一下对方。
弗兰克解释道：“我一直在……”
莫莉把商品袋交到弗兰克手里：“这儿，你拿到了吗？”
弗兰克继续说道：“……赶着商店关门前最后买齐这些东西……”
弗兰克的另一只包又从手中掉了下来。莫莉看着弗兰克这副滑稽相不禁开始笑了起来。她拾起这只包塞到弗兰克手里，然后，她帮着弗兰克把所有的包都拿住了。弗兰克就象是个孩子那样听凭莫莉摆布，乖乖地站在那儿。
这时，他们终于对视了一下。
瞬间的停顿，片刻的沉默。他们只是对视了一下而已。有一点可以肯定，双方的某种吸引力已经互相在起作用。
弗兰克开口了：“这个……太麻烦你了……”
莫莉：“你没事了吧？拿得了吗？”
弗兰克点点头：“呃，是的，谢谢！”
弗兰克开始语无伦次地说着话。
莫莉走出门去，道了一声：“再见！”
弗兰克行动艰难，跟着莫莉走了出去。

33.第五街·晚上
莫莉和弗兰克走出瑞佐利书店，分别朝相反方向走去。
突然，莫莉转身叫住了弗兰克：“嗨！先生，对不起！喂！”
弗兰克停住脚步，困难地掉转身子。
莫莉：“对不起……”
弗兰克瞪着疑惑的眼睛：“什么？”
莫莉：“你……呃……”她一边说一边指着他手上提着的商品袋。
弗兰克低头看看，他手上拿着两只瑞佐利书店的商品袋，显然有一只商品袋是莫莉的，刚才忙乱中一块儿都拿上了。
弗兰克：“对不起！”
莫莉：“是我糊涂了。”
弗兰克粗粗地分辨了一下两只商品包，递了其中的一只商品包给莫莉。
莫莉接过商品包，道了一声：“圣诞节快乐！”
弗兰克：“圣诞节快乐，是的，圣诞节快乐。”
莫莉转身走了。弗兰克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突然，一阵教堂的钟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了看手表，也总匆匆地走了。

34.弗兰克家·清晨
这是克莱斯特伏典型的中产阶级郊区住房。

35.弗兰克家的起居室·清晨
大特写：弗兰克从瑞佐利书店买回的用礼品包装纸方方正正地包着的书。
弗兰克家的起居室还摆放着一棵圣诞树。屋子里静悄悄的。
突然，从画外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和小孩子的说话声：“我醒了！我醒了！”

36.楼梯
弗兰克的两个孩子迈克和乔·罗西从楼上跑下来，高声喊叫着：“我醒了！我醒了！”

37.卧室
弗兰克和他的太太安还在床上睡着。孩子们冲进卧室，跳上床，将身子圧在他们的身上。弗兰克和安都被惊醒了，时间确实尚早。
迈克和乔在床上又蹦又笑，高声喊叫：“我醒了！我醒了！”
弗兰克抚摸着他俩的脑袋，笑着说道：“好吧，好吧，两个淘气包。”
安沉着脸，呵斥道：“迈克，天哪，请你……你在干吗？”
弗兰克与迈克、乔一起在床上打滚，一起叫喊：“我醒了！我醒了！”
安被弄得哭笑不得：“你们三人……真拿你们没办法。”
迈克跳下床，招呼乔：“来吧！”
两个孩子又一阵风似地跑出屋子去。
孩子们走后，安立即将被子蒙在自己的脑袋上。弗兰克靠在她身边，轻柔地祝贺道：“圣诞节快乐。”
安从被窝里露出脸来：“嗬，嗬，嗬，圣诞节快乐。”
弗兰克深情地看着妻子：“你不想打开我送给你的礼物？”
安突然问道：“谁想要孩子的？是我还是你？这两孩子弄得人不安生。”
弗兰克：“你的主意。”
安：“我一定是昏头了。”
他俩同时笑了。安掀开被子，下了床：“好吧，让我们忘了这一切吧。”

38.起居室
弗兰克和儿子迈克坐在地毯上，身旁有一堆打开的礼物和撕破的各种色彩的包装纸。乔趴在地毯上独自玩耍。
迈克打开一头蓝色的玩具象的纸盒。
迈克问道：“它是什么？”
弗兰克：“大象。难道看起来不象一头象吗？”
迈克：“干吗是蓝的？”
弗兰克：“我不知道。我想，小女孩的象是粉红色的，小男孩的象是蓝色的。这是小男孩的象，所以是蓝色的。”
安打开一只大纸盒，取出一件衣服，抖开，原来这是弗兰克给她买的长睡衣，她哈哈大笑起来：“哦，天哪！”
弗兰克回头看着安：“什么？”
安：“这个，你买的睡衣，太漂亮了。”
弗兰克：“不好吗，呃？”
安微笑着说：“不，太美了。”
弗兰克上下打量着安：“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可以去另换一件。”
安摇摇头：“不，真的，只是……不，很美。我见到你给我买那么漂亮的睡衣，吃了一惊。就这些。真的，太‘罗曼蒂克’了。谢谢！”
安走上前来，吻了一下弗兰克。然后，她拿起弗兰克从瑞佐利书店买来的那本书，打开。书外面的包装，露出来的却是莫莉为她丈夫买的有关肮海方面的书。
安翻开书，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弗兰克收拾着地毯上的东西，头都没回：“书，是给你买的园艺书。”
安把书递给弗兰克：“不对啊，那不是园艺书。”
弗兰克接过书来，一看封面便说：“我买的不是这本书，这是搞错了。”
安笑笑：“搞错了那也很好，留着吧，以后说不定会有用的。”
安俯下身子，在弗兰克脸上深情地吻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往起居室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好吧，我们每个人把地上的这些东西都收拾一下，该放起来的就放起来，圣诞节过去了。”
弗兰克捧着那本航海的书注视良久，才慢慢记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哦，不。”他微笑起来：“哦，不。”他大笑着：“哦，不。”

39.莫莉家·白天
这是一幢在塔卡荷很典型的中产阶级的郊区住房，莫莉的家就在这儿。
莫莉哈哈大笑的声音从房子里传出来，她一边笑一边说：“哦，不！”

40.莫莉家起居室·白天
莫莉的起居室里的摆设要比弗兰克家的讲究一些。看来，莫莉和她的丈夫布赖恩收入颇丰，生活要比弗兰克更富足一些。
莫莉坐在地毯上，她的身旁摆着一棵圣诞树。她手中拿着的是弗兰克为他太太买的园艺书。她大笑着说：“哦，不！哦，不！”
布赖恩站在莫莉身边，他穿着睡衣，在睡衣外面套着莫莉为他买的开襟毛线衣。他不明白莫莉为什么要如此笑个不停。他疑惑不解地注视着莫莉，然后看看莫莉手中的书，说道：“这本书不错嘛！”
莫莉止住了笑，看着布赖恩：“对不起……”
布赖恩：“为什么？”
莫莉：“我给搞错了。在书店里有一个男子，我，呃，帮了他一下忙，瞧，我把自己买的书与他买的书互相换错了，把这本书带回来了。”
布赖恩：“原来是这样……”
莫莉：“真的，事情经过就这样。”
莫莉替布赖恩撕下他毛衣上的标签，想让布赖恩穿着这件毛衣看上去更合身一些。但最终她还是不甚满意。
莫莉：“我把这件毛衣送回去吧。”
布赖恩不同意：“不，我告诉过你，我喜欢。”
莫莉：“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穿它。”
布赖恩摇摇头：“反正，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你毫无办法。”
莫莉：“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把它送回商店去。”
布赖恩为莫莉倒了一杯香槟酒。
莫莉过酒杯，举了举：“圣诞节快乐。”
待莫莉喝下酒去，布赖恩搂往了她。他们一阵接吻。
随后，莫莉说道：“我们换换衣服吧。”
布赖恩问道：“这干吗？”
莫莉：“爱琳和菲尔要上我家来。”
布赖恩：“什么时候？”
莫莉：“来吃早午餐，那是你的主意。”
莫莉说着，捡起园艺书，站了起来。

41.厨房·白天
莫莉家的一间普通的厨房。厨房与莫莉的工作室用玻璃隔开。在莫莉的工作室里有一张大的绘画桌，一些艺术资料堆在绘画桌的一角，另一角是各种颜色墨水的架子。绘画桌上还摆着各式纸张以及一些花盆。与干净的厨房相比，这地方显得很凌乱。
莫莉把那本园艺书放在绘画桌上，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动手煮咖啡。
布赖恩跟着莫莉走进厨房：“我什么时侯干过这些家务活？”
莫莉看看布赖恩：“来吧，学着干一些，会感到很有意思的。”
布赖恩在厨房来回转悠：“不，我不会。”
莫莉：“你说对了，你确实不会。那我就多干一点吧。”
布赖恩用双手搂住莫莉：“那你干吗不叫他们取消今天来我家聚餐的活动？”
莫莉：“哦，不，电话我刚刚打过，还是邀请他们来。要取消，只有你给他们去电话。”
布赖恩：“还是你打吧！”
莫莉看着他：“不，布赖恩……”
布赖恩取下装在厨房墙上的电话机的话筒，塞到莫莉的手里，然后拨了号，对莫莉说道：“你来吧。”
莫莉：“要我说什么呢？”
布赖恩：“告诉她，你累了。”
莫莉娇嗔地打了一下布赖恩，笑着将他推出厨房。
布赖恩一边往外走一边嘻笑着说：“告诉她，昨天一夜我们都累了。”
莫莉：“快走，别废话了。”
布赖恩走了。
莫莉在等着电话里的声音。她拿着话筒，拖着话筒线，转到绘画桌旁，打开那本园艺书，随意翻看着……
电话里有声音了，莫莉对着话筒说道：“爱琳吗？我是莫莉，你好，是的，圣诞节快乐。”

42.弗兰克家的起居室·白天
弗兰克正在收拾屋子。他捧起一大堆破碎的包装纸，扔入纸箱里。
航海书正扔在圣诞树附近的地毯上。弗兰克看着那书，将书捡了起来。他一遍一遍翻看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43.火车·白天
明媚的春光照耀大地。
一列火车从摄影机镜头前驶过。
火车的轰鸣声震撼人心。

44.郊外景色·白天
一派田园风光。耸立在田野里的几幢房屋，还有一匹马在悠闲地吃着草。这幅景在前曾经出现过。所不同的是，季节已更替，春天来临了，大地葱绿，万象更新。

45.汽车·白天
布赖恩驾着汽车从塔卡荷驶过。
莫莉坐在布赖恩身边，在一只黑色的大手提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一会儿，她抬头问布赖恩：“星期六的酒你订了吗？”
布赖恩没听清：“什么？”
莫莉：“我说的星期六的事。”
布赖恩：“哦，没有。”
莫莉：“那我从市里给他们去电话。”
布赖恩：“不，我来打吧。”
莫莉：“不，你别打。”她伸出手去，抚摸着布赖恩的后颈。
布赖恩动情地掉头看看莫莉：“你还好吗？”
莫莉：“是的，好。你指的什么？”
布赖恩：“指所有的一切。”
莫莉：“但愿你能去看他。”
布赖恩：“我会的，我保证。下周，只要我有二天休息。”
莫莉深表怀疑，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46.克莱斯伏火车站·白天
一辆工作车停下了，停在火车站门口。
弗兰克下车来，对着司机：“太谢谢了。”
司机：“不客气。”
弗兰克又问：“你看明天能修好吗？”
司机：“给我们来个电话吧。”

47.火车·白天
弗兰克走上火车的车厢，在车厢的过道里走着，找寻合适的座位。
他看到莫莉正脸冲车窗外坐着。她并没有注意到弗兰克，而弗兰克却是注意上她了，他只是觉得莫莉看上去很面熟，可他硬是记不起来他在什么地方曾经见到过她。他一边苦苦思索，一边径直往前走，选择在莫莉后面一排靠近过道的那个座位坐下。
列车员进入车厢：“车票，车票，请各位旅客拿出车票来。”
莫莉转过睑来，打开放在身子旁边座位上的钱包，翻找车票。当莫莉抬起头来时，发现了正在看报的弗兰克。而弗兰克抬眼也在看莫莉。他们的目光相遇了。但是，他们任然没有认出对方来。他们都笑了，象初次见面的路人那样用微笑来互打招呼。然后，他们都移开了各自的目光。可是，不一会儿，他们的目光又相遇了。他们都在追索对方的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是在哪儿给自己留下印象。

48.火车·白天
火车风驰电掣，呼啸向前。

49.中心火车站的站台·白天
火车从隧道里钻了出来，靠着站台停了下来。

50.火车车厢·白天
弗兰克和莫莉各自提起自己的东西，朝车厢出口处走去。
他们在往前移动脚步时，互相偷眼看了一下。

51.中心火车站的站台·白天
旅客们从各节车厢下来，在站台上汇成一股洪流。莫莉和弗兰克，一个在后，一个在前，被人的洪流裹挟着朝前走去。
弗兰克仍在绞尽脑汁作回忆，终于他记起来了。他转身看着莫莉，大声说道：“瑞佐利书店！”
莫莉瞪着疑惑的眼睛：“什么？您说的是什么？”
弗兰克万分兴奋：“瑞佐利，瑞佐利书店。”
莫莉仍没听明白：“对不起，请您说得明白一点……”
弗兰克与莫莉并肩走着：“我在回忆我们在哪儿见过面，最后想起来了，是在瑞佐利书店。”
莫莉也悟过来了：“哦，天哪！”
弗兰克：“书，我们买书时遇到过。”
莫莉：“是的！”
弗兰克：“我……”
莫莉：“是的，我记起来了。”
弗兰克：“是的，没错。”
他们同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弗兰克说道：我一直想找到你。我知道你从某一个地方来，但不知道是哪个地方。”
莫莉：“那天，你拿了那么多的大包、小包。”
弗兰克：“是啊，我把你的东西也拿走了。”
莫莉：“是的，是这样的，我们互相拿错了。”
弗兰克：“是啊，大家都搞错了。”
莫莉：“我还留着你的书，它在我家里。”
弗兰克：“你的航海书很好，我也喜欢。反正，我记起你来了。”
莫莉：“我……呃，我很高兴你终于记起来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他们站立着。
虽然互不了解，但他们之间显然都觉得已有什么东西在互相吸引，一时他们又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莫莉先打破了沉默。她伸出手来：“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弗兰克：“是的，我也一样，很高兴在这儿再次与你交谈。”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莫莉说道：“我最好……”
弗兰克：“哦，当然罗，圣诞节快乐。”
莫莉：“什么？哦，是的，我们应该再互道一次圣诞节快乐。”
莫莉转身走了，弗兰克目送着她。
莫莉回头对弗兰克望了一眼，她发出了微笑。
弗兰克向莫莉招招手。莫莉点点头。
莫莉扭过头去，越走越远。

52.医院病房·白天
约翰·特雷纳已经住进了医院，他躺在病床上。看上去，他病得很重，显得更苍老，更虚弱了。他一直迷迷糊糊地躺着。
莫莉走进了病房，站在父亲的病床前：“你好，爸爸，你醒着吗？”
特雷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对着莫莉瞧了一会儿，轻声问道：“莫莉？”
莫莉笑笑：“你好。”
特雷纳嚅动着嘴唇，缓慢地说道：“是你。哦，莫莉来了。”
莫莉：“感觉怎么样？”
特雷纳：“我正睡着呢！”
莫莉：“那就继续睡吧。”
特雷纳：“不，不睡了。你进来很久了吗？”
莫莉：“刚刚进来。”
她把桌上花瓶里枯萎的花取了出来，将带来的一束鲜花插入花瓶中。
特雷纳看看正在忙活的莫莉，说道：“你妈妈……”
莫莉：“我妈妈怎么啦？”
特雷纳看到了莫莉插入花瓶中的鲜花，突然问道：“花！你带来的？”
莫莉：“是的。”
特雷纳：“你妈妈她是个难弄的人。”
莫莉笑笑，随声附和道：“我看她是的。”
特雷纳：“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就知道了。我知道是我欠她的。”
莫莉：“那也没挡住你同她结婚。”
特雷纳：“她是值得我爱的。”
莫莉：“那你深深爱上她了吗？我是指当年，不是后来。”
特雷纳：“是的。而且我们都很幸运，都活了那么久。”
莫莉摆弄着鲜花。刚才与父亲的一番对话使她陷入深思。

53.建筑工地·白天
弗兰克的脸部大特写，他在凝神思索。
从画外传来声音：“弗兰克？弗兰克！”
弗兰克一惊，如梦初醒：“什么事？”

54.建筑工地的升降梯·白天
弗兰克和大楼承包商维克多·劳林斯同在升降梯里。这儿是曼哈顿下区的一幢正在建筑中的高楼，升降梯由上往地面降去。
弗兰克和维克多都戴着防护帽。
维克多：“休斯顿，休斯顿。我在跟你谈休斯顿。”
弗兰克：“德克萨斯。你说德克萨斯什么来着。”他好象又回到了刚才的梦境。
维克多有点儿恼火：“我跟你说话，你他妈的在想什么？”
弗兰克：“我也不知道，我在想别的事。”
维克多：“还是想想休斯顿吧。六个月完成行吗？”
弗兰克：“起码得一年。”
维克多：“那不行，同样一幢大楼，为什么在休斯顿盖要一年。”
弗兰克：“我干不了，维克多。我有家室拖累。你可以在当地找一个技术专家，何必非让我去。”
维克多：“那儿没有合适的人。有钱，有工作，你干吗推三托四的。”
弗兰克：“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维克多：“你就先答应了。具体问题以后再慢慢考虑吧。”
弗兰克：“要是我说同意，那就得承担义务了。”
升降梯降到了地面。
维克多：“你得挨揍了，明白吗？”
弗兰克：“我明白，可我心甘情愿。”

55.室内田径场·白天
弗兰克和艾德一起在室内田径场的跑道上慢跑。艾德踉踉跄跄向前冲了几步，喘着祖气：“够了，够了，我不跑了。”
弗兰克：“怎么回事？”
艾德：“我有心脏病，我受不了。”
弗兰克：“你该有心脏病。”
他们都停止了跑步。艾德用毛巾盖在自己的头顶上。他们一起在跑道上走着。
弗兰克问道：“艾德，你这小子对自己又做了些什么事？”
艾德直摇头：“我过了一个一生中最糟糕的周末。”
弗兰克：“出什么事了？”
艾德：“所有该出的事情都出了。卡洛尔和我本来打算要出去度周末的。星期五，她突然来电话，对我带孩子一同去度周末感到很不高兴。所以我们取消了周末计划。孩子和我在一起，我们去看电影。那天非常凑巧，我们见到了卡洛尔，她和一个男子在一起。我震怒了，那男子居然勾引我太太。卡洛尔也感到很尴尬，孩子们都慌乱了。回到家，卡洛尔暴跳如雷，把我赶走了。星期六晚上，十一点钟，我和两个孩子、三只箱子和一条狗一起去大街上过夜。”
艾德停顿了一下，十分丧气地说：“她想要跟那人结婚。”
弗兰克：“可你们还及有离婚。”
艾德：“我知道，我知道。有些男子对引诱女人那一套就跟你一样有本事，女人们被弄得神魂颠倒。你在这方面也是很有本事的。这一点没错。”
弗兰克：“我可没本事，但我也想引诱女人。”
艾德：“瞧？多高明，你不是已经在开始向我讲述你的本事了吗？”
弗兰克笑笑。顿了顿，他说道：“今天上午我在火车上遇见一个女人。”
他们继续沿着跑道向前走去。
艾德：“我不想再结婚了，我不愿意再一次感到孤独，女人都是不可靠的。”突然，他转过头去问弗兰克：“她长得怎么样？”
弗兰克：“你说的是谁？”
艾德：“火车上的那个女人。”
弗兰克：“呃，这个嘛……”

56.伊莎贝尔的办公室·白天
伊莎贝尔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伊莎贝尔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和莫莉谈话，一边翻看着莫莉的公文包。
莫莉：“我不知道。很好，有点象……我不知道，他看起来……看起来很热情。”
伊莎贝尔：“就这些？这就是你所有的故事？三个月以前，你们在瑞佐利书店见面，后来，你又在火车上见到他了，就这些？”
莫莉：“是的。除了一瞬间，我想……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伊莎贝尔：“那是一定的。这很好，你什么时侯搞这个的？”说着，她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素描画。
莫莉：“最近，几个星期以前。”
伊莎贝尔：“你不想让我把这张素描画给别人看看？”
莫莉点点头：“是的，不想给人看。”
伊莎贝尔：“好吧，他叫什么名字？”
莫莉没有听明白：“他的名字？谁？”
伊莎贝尔：“刚才说的那个人，他有名有姓，是吗？”
莫莉醒悟过来了：“哦，你还在打听他的事。”

57.大街上·白天
弗兰克和艾德一起去建筑工地上班。
弗兰克对艾德说：“不知道，我没问她。”
艾德：“你也太无能了。”
弗兰克：“我只不过跟你开开玩笑，我并未去引诱她。我从来没想与她建立什么关系。”
艾德：“为什么不呢？那有什么关系呢？”

58.另一条大街上·白天
莫莉与伊莎贝尔肩并肩地走着。
莫莉：“你把所有的一切都与性感联系在一起。你知道吗？所有的一切。”
伊莎贝尔：“我在尽我的最大力气，能联系的当然要联系。”
莫莉：“那只是一个滑稽的故事，生活中的小插曲。就这些了。天哪，对不起，我又提起这件事了，赶快忘了它吧。”
伊莎贝尔：“好吧，好吧。”
她们默默地走了几步。
伊莎贝尔：“那你以后怎么办呢？也许故事还会发展呢！”
莫莉笑笑：“瞧你！还挺固执的，老赶不走这个念头。”

59.建筑工地·白天
艾德站在汽车旁，将一迭发货单递给弗兰克。
弗兰克签了字，然后将发货单交还给艾德。
艾德跟着弗兰克，他们走了几步。
艾德：“我可是认认真真的。”
弗兰克笑笑，说道：“那我该做些什么呢？天天在中心火车站游逛，直到她出现？然后给她去电话？带她去旅馆？”
艾德：“不，你可以带她到我的公寓里去，我现在没用。床单都是干净的。”
弗兰克摇摇头，十分正经地说：“瞧你在胡诌些什么！”
艾德一摆手，说道：“好吧，那就随你的便。”说罢，他扭头便在回走。
弗兰克发现艾德交还给他的发货单中夹着一张纸，追着艾德问道：“这是什么？”
艾德跳上汽车，将车子发动了。他将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回答道：“没什么。那是房主的备忘录，上头写着如果在十二个星期之内不能进公寓，那就把你的眼珠给挖出来。”

60.建筑工地的拖车办公室·白天
弗兰克在安装在拖车上的工地活动办公室里。他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在与工程师讨论工作。
工程师对弗兰克说道：“你明天不能撒手，那个环节还要好好抓住。”
弗兰克：“明天一早我就把卡车调来。”这时，电话接通了，他对着电话说道：“安，你好，是我。”
工程师继续对弗兰克说：“当然，明天我也应该在现场。”
弗兰克对着电话话筒：“是的，是的。我还有几件事要做，一时回不了家，不，六点二十五分离开，再等一下，好吗？”他用手捂着话筒，向工程师问道：“工地上管事的还有谁？”
工程师：“穆瑞也是一个。”
弗兰克：“有关穆瑞的工作安排，我告诉过他们。”
工程师：“是的，你没说错。但事实上呢？他不在我们这儿干活。”
弗兰克又对着电话话筒说起来：“安，瞧，我得走了……不，我在外面找一辆出租车回家……好的，好的，我也爱你，再见！”弗兰克挂断了电话，转身面对工程师。
弗兰克愠怒地说道：“我们还可以浪费多少时间？”
工程师反问道：“你多久才能把穆瑞调回来？”
弗兰克不耐烦地挥抨手：“好吧，好吧，我得走了。帮帮我的忙，给艾德去个电话，好吗？”
工程师：“让我跟他说些什么呢？”
弗兰克：“告诉他，他们把活儿做得糟透了。告诉他，在他们重做钢筋之前，我是不会灌水泥的。你还要告诉他，去把穆瑞要过来，他雇了穆瑞。我来照管那些卡车。我得走了。”他说完这番话后，就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61.中心火车站·白天
中心火车站的那只大钟指向五点半钟。

62.入站口·白天
弗兰克站在中心火车站入站口大门的内侧。看来他有点儿心神不定，他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显得自然些，他心里是很想将事情办得自然、妥贴，一切都顺理成章。他最怕让人看出来他是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一批又一批的乘客经过入站口，朝停卧在站台边的火车走去。
弗兰克还站着不动，嘴唇嚅动着，自言自语地说着一些不连贯的句子：“……你好，你好吗……这个，你好，你好吗……真让人吃惊，不，我只是……我很高兴……”
终于，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站着等候的情形太滑稽可笑了。他走开了。可是，几秒钟之后，他又踱了回来，站到了原来所站的位置上。他继续嘴唇嚅动，演习着“台词”：“听我说，你还没有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名字……你呢……不错，一个很动听的名字……”

63.大钟
中心火车站的大钟指向六点十五分。

64.入站口
弗兰克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又一次朝火车站的大门口张望。

65.入站口
乘客们源源不断地从入站口经过。

66.入站口
弗兰克自嘲地笑笑。这一次他下决心放弃这种徒劳的努力了。他转身走进入站口，消融在茫茫人群里……

67.中心火车站的大门
就在同一时刻，莫莉穿过火车站大门，往里走去，她提着一只黑色的大手提包。

68.火车车厢
莫莉提着大手提包，穿过车厢。她想找个座位，但这节车厢的所有座位都占满了。她只得一直往前走。
弗兰克正坐在这节车厢里，他抬眼看见了莫莉。这时，莫莉已快走过这节车厢。他急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去追莫莉。他在车厢的过道里往的挤着，不断地向人打着招呼：“对不起，对不起。”
弗兰克挤了一阵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这样做太露骨了。于是，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69.火车·傍晚
火车在飞驰。

70.火车车厢·傍晚
列车员走进车厢，经过弗兰克身边。
列车员报着站名：“下一站克莱斯特伏，克莱斯特伏。”
弗兰克起身，拿起自己的东西。

71.火车车厢连接处·傍晚
莫莉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车门上的窗子打开着，她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色。夕阳西下，地平线上还留着一抹余辉。
画外传来弗兰克的声音：“你可以去坐我的座位。”
莫莉回头见是弗兰克，面带微笑：“哦，不，你好。不，没事，我很好。”
弗兰克作着解释：“哦，我刚才见到你，可你走得很快……”
莫莉：“我只是想要呼吸一些新鲜空气，我不想坐。”
弗兰克：“真的吗？”
莫莉：“是的。”
弗兰克：“哦，是这样。”
莫莉：“谢谢您。”
弗兰克似乎想离开，然而又停住了脚步，他伸出手去，自我介绍：“弗兰克·罗西。”
莫莉也伸出手去，与他握了握：“您好。”
弗兰克：“谢谢。”
停顿了一会儿。弗兰克似乎又象要走开去。
莫莉开始作自我介绍：“玛格利特，玛格利特·吉尔莫·莫莉。”
弗兰克低头注意到莫莉手中的黑色大手提包，问道：“你在市里工作？”
莫莉回答：“不，我结婚了。”
弗兰克：“哦？”
莫莉觉得没说清楚，又补充道：“不，我是指我不工作。我指的是，我工作，但是现在不工作。我搞美术，商业美术，广告，是自由职业者，不是……”她的话有点儿颠三倒四，越说越不清楚。
弗兰克费力地听着，点头道：“哦，是这样。”
莫莉问：“您呢？”
弗兰克：“什么？指我的工作？”
莫莉：“在市里工作？”
弗兰克：“哦，是的。”
莫莉：“我父亲生病正住在市里的一家医院，我常去看他，所以我就往市里跑。”
弗兰克：“很抱歉。”
又一阵停顿。两人都默然无语。
莫莉打破沉默：“今天我想起过您。”
弗兰克受宠若惊：“您想过我？”
莫莉点着头：“是的。我是指能与您再见面这件事。几个月以后又见到了您，太有意思了。这是无论如何想不到的。”
弗兰克笑了：“是的，我也觉得太有趣了。”
莫莉附和道：“是的，是的。”
稍停顿片刻。两人的目光都无目的地望着别处。谁也没看着谁。
弗兰克：“我也结婚了。”
莫莉：“很多人都结过婚。”
弗兰克：“是的，我想是的。”
两人都露出了笑容，这时，他们的目光对接了。
莫莉：“你太太是搞园艺工作的吗？”
弗兰克：“是的，所以买那本书给她。是的，她是的。”
火车快到站了，开始减速。
莫莉：“您该下车了。”
弗兰克：“是的，我在这儿下车。听我说，你明天还坐火车吗？”
莫莉：“不。”
弗兰克：“哦。”
莫莉又重复了一遍：“不。”
弗兰克有些慌乱：“是的，我不是……这不是……我不想……”
莫莉很平淡地说：“不，我知道您的意思。”
弗兰克更慌乱了：“我想我们可以……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坐火车。”
莫莉轻轻地道了一声：“哦。”
弗兰克开始作着解释：“我想我们……好吧……对不起，我的意思不是……别误会……”
车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列车员走出车厢，从他俩身边擦过，朝另一节车厢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喊道：“克莱斯特伏到了，到站的旅客请下车……”他这么报着站名走远了。
弗兰克看看莫莉：“这个……我该下车了。”
莫莉轻声说道：“九点十五分。”
弗兰克没听明白：“什么？”
莫莉：“我经常乘九点十五分的火车。”
弗兰克一阵激动，他与莫莉对视了一会儿。弗兰克脸上透着红光：“哦，好的，好极了。”
莫莉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好吧，那么，再见！”
弗兰克转身走了。莫莉久久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72.火车上的洗手间·晚上
莫莉在洗手间里。她坐在抽水马桶上面。她气喘吁吁，脸色涨得红红的，并且感到有些晕乎。她往洗涤槽里放着水，用手撩着水擦着脸和后颈。
突然，火车猛烈晃动了一下，莫莉赶紧抓住洗涤槽，仍然默默地坐着。她开始感到恶心，好象要呕吐似的。

73.小车·晚上
安带着两个孩子驾着小车到车站来接弗兰克。弗兰克上了小车，与安坐在前排。孩子们坐在后排，一刻不停地打闹、翻滚、嘻笑。
弗兰克看看安：“你不必来接我。”
安握着方向盘：“没关系。”
弗兰克扭头看看孩子：“嗨！你们好吗？”
迈克开始从后排爬向弗兰克的肩头，弗兰克把他推了回去。迈克不一会儿，又向他爬去。
安：“你的那辆小车修好了。”
迈克趴在弗兰克肩头，插嘴道：“今晚我们可以吃大三明治吗？”
弗兰克没去理迈克，问安：“修车要多少饯？”
安：“我怕问钱的事。我们可以在半路上拐一下，你到那儿去把车子开回去。”
弗兰克：“别去管车子了，周末再说吧。这几天我就坐火车上下班。”
安扭头朝机在弗兰克肩头的迈克瞪了一眼：“迈克，别调皮。”
弗兰克不以为然，笑笑：“上这儿来，小宝贝。”说着，他把迈克拖到了自己的怀里。迈克大笑着，高声尖叫着，想要逃跑，弗兰克紧紧孤住他，逗着他玩。

74.莫莉家·晚上
莫莉靠在她的绘画桌旁。她的面前散乱地放着她以前的作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作品，好象要从它们中间寻找回来什么失去的东西。

75.厨房·晚上
布赖恩从厨房出来，悄悄地站在莫莉的身后。莫莉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他，等她突然发觉时，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哦，对不起。”
布赖恩：“今天你去哪儿了？”
莫莉：“我不知道。瞧这些作品。”
布赖恩问：“很久以前的？”
莫莉点着头：“是的，那时我很好，你明白吗？”
布赖恩：“你现在不是仍然很好吗？”
莫莉凄然地笑笑：“我那时更好，那时要比我现在好。简直太迷人了。”
布赖恩隐隐地感觉到什么.停顿良久之后，他说道：“我上床睡觉了。”
莫莉：“嗯，我马上就去。”
布赖恩转身走了。而莫莉仍在原处默然地站着，纹丝不动。

76.火车车厢·白天
一个男子在车厢过道里穿行，左顾右盼，寻找座位。他在莫莉面前停住了脚步。
此时，莫莉正坐在靠窗的那张座位上，她将提包和毛衣放在身边的空座位上。
男子问道：“这儿有人吗？”
莫莉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结结巴巴地回答：“什么？哦……是的……呃，没有，没有，我想是没有人的。”她把自己的东西移到了双膝上放着，那男子在空座位上坐了下来。顿时，莫莉感到很不自在，十分别扭。这个空座位她原来是给弗兰克留着的。于是，她拿起东西，站起身来，对男子道了一声：“对不起。”便往外挤去。

77.火车的另一节车厢·白天
莫莉在车厢的过道上走着，找到了两张并排的空座位，她坐了下来。

78.安的小汽车·白天
安正驾车把弗兰克送到火车站去。
弗兰克对安说道：“我来开车吧！”
安：“你怎么啦？我不是开得挺好吗？”
弗兰克：“已经迟了，要赶一赶。”
安：“我不明白你干吗不乘早一班的火车。你早就起来作好准备了。”
弗兰克火气很大：“你让不让我开车？”

79.克莱斯特伏车站·白天
火车已停靠在车站的站台边，乘客们正纷纷上车。

80.火车的车窗·白天
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到正焦躁不安的莫莉。她隔着车窗东张西望地寻找弗兰克，但她没有找见他。

81.火车车厢内·白天
莫莉从车窗外收回目光，往过道上刚上车的乘客那儿逐个扫视，也不见弗兰克。她很失望，又扭头向车窗外张望。
火车震动了一下，便启动了。
一个男子的声音问莫莉：“你边上的那个座有人吗？”
莫莉语气十分肯定地回答：“有。”
莫莉一边说话一边转过身子，一抬眼，只见弗兰克正站在过道上，她脸上立即挂满了笑容，大声说道：“我是说有人，真是有人。”
弗兰克在莫莉的身边坐了下来。
莫莉兴奋得满面放光，问道：“我怎么没见你上来？”
弗兰克：“我差点儿没赶上，从头上那节车厢上来的。”
莫莉：“原来是这样。”
弗兰克含笑看着莫莉：“好吗？”
莫莉笑着回答：“好，很好。”

82.火车·白天
火车呼啸向前。

83.火车车厢内·白天
弗兰克向莫莉缓缓地叙说着：“……迈克六岁，乔三岁，不，四岁，现在四岁了。是的，今年一月份他就四岁了，我们还为他举办了生日酒会。是他提出来要举办的，他并不明白举办酒会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要。我们还请了一些孩子来，生日酒会办得很热闹。”
莫莉问道：“他有嫉妒心吗？”
弗兰克：“谁？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个？”
莫莉：“小的那个。”
弗兰克：“你说的是乔。”
莫莉：“乔，是的。”
弗兰克：“我不知道。他象他的母亲，他很聪明，会察言观色。而迈克象我，直来直去，不会拐弯。”
莫莉大笑起来。
弗兰克微笑着问道：“你笑什么？”
莫莉笑着说：“没什么，没什么。”
弗兰克追问道：“你到底笑什么？”

84.火车车厢·白天
火车在疾驶。透过火车车厢的窗玻璃，人们可以看到莫莉和弗兰克依然在亲热地说着话。

85.建筑工地·白天
弗兰克和维克多在说话。弗兰克一边说话一边朝拖车办公室走去，维克多紧随他而去。
维克多：“我可以增加你的薪金。他们愿意给你一幢房子，你可以带上夫人和孩子一同住在那儿。”
弗兰克摇摇头：“不，我不想去，维克多。”
维克多耸耸肩膀：“该考虑的我都替你考虑了，条件很优越，你干吗非要坚持不去呢？”
弗兰克：“你知道，我没有提过什么要求。你出的价码再高，我也不去。你要问为什么，我告诉你，我只是不想去休斯敦。请放我走吧，我要去打个电话。”
维克多不无遗憾地问道：“弗兰克？弗兰克，难道不能再商量商量？”

86.建筑工地的拖车办公室内·白天
弗兰克在拖车办公室里打电话。他抓起电话，开始拨号，拨了几下，挂断，又重新拨号。

87.医院病房·白天。
莫莉和她父亲约翰·特雷纳大笑着。
电话铃响了。莫莉去接电话：“你好……是的……哦，你好，是的，是的。”

88.医院外·白天
莫莉匆匆走出医院，见弗兰克已经等在门外。
弗兰克笑容满面迎上前去：“你好，莫莉，对不起，我打电话约你出来，是不是有点儿唐突？”
莫莉：“不，不，那没关系。你有什么事吗？”
弗兰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到这附近来办事，顺便想看看你。你……你想吃午饭吗？”
莫莉有点儿不知所措，显得有些慌乱：“哦，我不知道，我是指……这样是否太……那个了……”
弗兰克注视着莫莉：“哦，你长得真美。”
莫莉摆着手说：“不，不，我不美，我结婚了。”
弗兰克坦然自若地说：“是的，我也结婚了，我们都一样。可是结婚的人也得吃饭啊。”
莫莉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

89.曼哈顿下区·白天
镜头从小岛移向东河……

90.科荷饭馆·白天
科荷饭馆的大玻璃窗后面坐着莫莉和弗兰克。弗兰克指指划划，好象在给莫莉介绍外面的景色。

91.科荷饭馆内·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坐在一张桌子边。他们身后的大玻璃窗映出曼哈顿下区的景色。
弗兰克向莫莉娓娓而谈：“……反正，当时这个城市是荷兰人的。他们担心来自新英格兰的英国人的攻击，所以他们决定建一道保护墙。可是私人承包商出价太高，于是市政府命令百姓自己动手修造，百姓们这样做了。保护墙从东河直接穿过赫德逊，所以他们才称它为华尔街，‘wall street’墙街的意思。”
莫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弗兰克：“我是在菜单后面看到的。”
莫莉笑了。
弗兰克：“不，也不完全是从菜单后面看来的。瞧，桌上这张菜单后面什么都没有。”
莫莉：“后来他们进攻了吗？那些英国人。”
弗兰克：“是的，他们浩浩荡荡地开来了。可他们是从南面进攻的，他们乘着船扑来了，所以，一切心思全白费了。”
莫莉：“你是说墙白造了，一点用处都没派上？”
弗兰克：“是的。我是不是讲得太多了。”
莫莉：“不，没有。”
弗兰克：“我确实是说得太多了。现在什么都不说了。”
莫莉看着弗兰克：“你激动了。”
弗兰克：“是的，我激动了，可我起码还在说话，你光是坐在那儿。”
莫莉微笑着说：“这是真的。可我没有看菜单的后面。”
弗兰克被她逗笑了：“好吧，我暂且闭住嘴，你说话。”
莫莉：“既然让我说，我就说。你想要了解些什么呢？”
弗兰克：“你的体重是多少？”
莫莉爆发出一阵大笑，弗兰克看着莫莉也笑了起来。

92.贝特利公园·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在水边走着，亲密地交谈。

93.火车车厢·白天
人们透过行驶着的火车车厢的窗玻璃，可以看到莫莉和弗兰克并排坐着交谈。

94.建筑工地·白天
弗兰克在工地上和另外两个男子争执着。

95.艺术用品商店·白天
莫莉从货架上取下一些东西。

96.室内田径场·白天
弗兰克在跑道上使劲跑动着。

97.医院病房·白天
莫莉正和躺在病床上的约翰·特雷纳说话。

98.室内田径场更衣室·白天
弗兰克正站在体重秤上称体重。他对着镜子照了照。
艾德在一边穿衣服。
弗兰克叫了一声：“艾德！”
艾德回头：“什么事？”
弗兰克：“我可以向你提些问题吗？”
艾德：“你想问什么？”
弗兰克：“你在我长得帅吗？”
艾德望了他一眼。

99.街道·白天
大雨滂沱，莫莉快步迎向弗兰克。

100.街道白天
大雨滂沱，弗兰克也大步迎向莫莉。

101.街道·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两人的脑袋都凑在一张报纸底下躲雨，在雨中想找一辆出租汽车。
一组镜头：
——他们朝一辆出租车跑去。出租车却开走了，把他们甩在后面。
——他们朝另一辆出租车跑去。有人赶在他们之前上了车。
——他们欲赶第三辆出租车，跑到了马路中间，堵塞了交通，使得停车等他们的汽车排成了长队。结果也没赶上出租车。

102.街道·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跟在一辆已经启动离站的公共汽车后面猛跑。弗兰克使劲敲着车门。车门打开了，他们跳上了公共汽车。

103.弗利克博物馆·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冲过雨帘，跑进博物馆。

104.弗利克博物馆的院子·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穿过博物馆内院。

105.博物馆内·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站在雷布兰特自画像面前。
莫莉：“将一只眼睛遮住，另一只眼睛就能看到。瞧，遮住你的右眼，看这幅画。”她说着，给弗兰克示范了一下。弗兰克举起了右手，遮住了右眼。
可是，弗兰克没有去看画，而是用左眼睛去瞅莫莉。
莫莉笑了，大声说道：“不，看着画，不能看我。”

106.中心火车站的咖啡馆·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坐在咖啡馆内喝着咖啡。
莫莉和弗兰克轻声细语地交谈。
莫莉：“我们只有过一个，是个男孩。他只有了几周。那是两年以前的事，两年前的三月份。那也不是谁的过错，可是布赖恩自己觉得是他的过失。我是指，他是个大夫。他总感到没有尽到责任。我想，我们还可以再要一个孩子，现在想要，我们马上就会有的。”
弗兰克：“可是你们还没有。”
莫莉：“是的，现在还没有。可我们会有的，我们一定会有的，那只是时间问题，你明白吗？”
弗兰克：“你很想有孩子？”
莫莉：“是的……我们该走了。”
弗兰克：“好的。你不想再要点儿咖啡吗？”
莫莉点点头：“再来一点儿咖啡也行。”

107.中心火车站的站台·白天
一列火车已经缓缓起动。

108.中心火车站的站台·白天
莫莉和弗兰克朝着那列火车拼命奔跑。

109.火车车厢·白天
透过移动着的火车车厢窗玻璃，人们可以看到莫莉和弗兰克已在火车上。

110.曼哈顿大街·白天
莫莉和伊莎贝尔一边走一边交谈。
伊莎贝尔：“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可你看上去精神很好。”
莫莉：“是吗？我自己感觉也很好，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这样好。我与以前一样，天天在干活。但我感觉好极了。”
伊莎贝尔问道：“那人是谁啊？”
莫莉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人？你指谁？”
伊莎贝尔：“你不是要去见个人，是吗？”
莫莉惊叫起来：“天哪，幸亏你提醒，什么时间了，我得赶紧走。”
伊莎贝尔不无遗憾地说：“我本来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吃午饭，没想到你那么忙。”
莫莉焦急地说：“我不行，对不起。”
伊莎贝尔关切地问道：“莫莉……你出什么事了？”
莫莉急急匆匆地回答伊莎贝尔的问话：“他是个朋友，就这些，没有更深的关系。我们一起坐火车。我喜欢他，他使我心情愉快。我愿意看到他，我愿意想起他。我们常常在一起，我们痛痛快快地玩，我们高高兴兴地笑，就这些，就这些。我甚至都不认识他，真的，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我喜欢……我愿意……哦，天哪，我这就该走了。”
伊莎贝尔顿时明白了一些，她说道：“你听我说，你这样做……”
莫莉伸出双臂搂住伊莎贝尔，将她抱得紧紧的：“别，别，我不想听。我明天给你去电话，好吗？”
伊莎贝尔点点头：“好吧。”
莫莉放开伊莎贝尔，转身就走。
莫莉越走越快，近乎小跑。
特写镜头：莫莉的快速行走的双脚。

111.街上的电话亭·白天
莫莉一头冲进电话亭。她在口袋里乱摸一气，掏出一个一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