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怒放如画——[弗里达]
原本想打上的题目是“怒放如花”,谁知一错手,就成了“画”。再一转念,这个错却是颇有些意味的、无心而又明明更加合适这个电影的。
对于frida自身而言,她是个一辈子都只属于墨西哥的女子。即使她可以如世界上所有人一般穿上雪白的婚纱,她却更愿意以墨绿连衣裙配上鲜红的披肩。那一刻她的出场,与其说是大胆的色彩搭配而艳惊四座,毋宁说是那种自信的民族风让一切格调品位之说黯然失色。
真的。我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可以有着如此光华万丈、强大盛重、落拓不羁的气质。在她面前,连那个素以风流著称的墨西哥画家迭戈,都是要自叹弗如的。当这个女人拖着车祸后遗症留下的尚带瘸跛的腿,如男人般大口喝酒,与风情万种的女主人共舞一段tango的时刻,当她们旁若无人互递秋波肆意亲吻的时刻,世界上的一切秩序都宣告破碎。也正是从那时起,迭戈看着frida的眼神有了全然不同。
他是她作画的启蒙导师,当年正是她偷眼看着他与模特亲热而萌发的蠢蠢欲动。他们可以成为师徒、益友、同志,他们互相崇敬互相尊重,如果仅是到此为止,对他们互相来说或许是件再好不过的事;偏偏最后,他们要成为爱人。于是迭戈的风流注定会伤透frida的心,而frida与托洛斯基富有争议的交往也并没让迭戈好受多少。
但是,我仍然固执地坚信,就如同frida对迭戈毫无疑问的深情挚爱一般,无论迭戈在身体上有过多少次的背叛,他的心底都只有frida一个人的名字。这个并非绝色的女人,她才情四溢,胸无遮拦,她天赋高于他人、包括迭戈自己的地方,正在于能将生命里所有的伤、痛、梦、惊、惧幻化成笔下色泽浓烈的图画。在她一生中几乎所有的肖像绘中,并没有循规蹈矩的素描,多的是横空出世的意象。她对于生命的感悟,对于色彩的驾驭,对于艺术的体解,都培植于民族性的根深蒂固中。我们一直习惯于说“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在frida身上,正是有了真实的存在意义。
对于电影而言,最出色的表达在于两处——色彩与音乐。
色彩的表现恰如frida的画一般绚丽夺目,耀眼明亮。一个只活了四十多年且几乎终身都在为病疾之苦所缠绵的艺术家,对于她本身而言是最大的不幸;然而又正是这种语言难以形容其万一的疼痛,焕发出她前所未有的魅力。所以生命短暂的悲剧在电影里几乎体验不到,连frida最后的火化都是带上了诗意效果的。而当她与迭戈来到美国的场景,又颇有些意味地用了黑白线条的漫画进行勾勒,一方面是对她与丈夫人生低谷期的暗喻,另一面则点出了外界夸张轰动、自己却苦闷压抑的对比效果。
南美的水土效应诞生了一大批世界上最好的雪茄、咖啡,也应运产生了节奏明晰激情火暴的音乐和舞蹈。可以想见,在frida的一生之中,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是她身为墨西哥人所特有的才情与张扬,让她仍能在欧洲、美国这样的大国贵族圈里高昂着她的头颅,接受着旁人的顶礼膜拜。从拿起画笔的那刻起,她就热衷于蝴蝶,而她的整个生命史,也正如蝴蝶般破茧而出,即使短暂不过一瞬,却华丽得教人不可逼视。在她面前,即使是身份高贵如皇储,品位独到如香奈尔,怕是也要自喟多有不如的。
这世界的任何一介女子,都该在frida身上找寻到值得学习、哪怕仅是借鉴之处。她于命运,从不唯诺低头,甚至于在不能起身之际,仍会将自己打扮得如女皇般出现在自己的画展上。她于爱情,向来直接而不畏缩,她以鲜活之力作出的画及坦荡怒放之姿赢得了迭戈最后的坚贞。在她最终只能成为轮椅上的人时,迭戈半跪于地,再度向她求婚,并不离不弃陪伴至终。她于民族,始终固守自己的血统,哪怕外界予出何等诱惑,她却不为所动只求归国,她明晓自己的根脉是终身无法割舍的。这个女人,简直如同墨西哥的阳光般,定要在最光亮的时刻充分燃烧自己,容不下一丝一毫的保留。
当一段生命缕化为一阵烟云,frida却大泼墨地完成了无人能挑剔的一副画卷。她的音容不老,留世人以谨记。
2 ) 弗里达·卡洛:一位女性艺术家的肖像
真正艺术性的死亡本质上只有两种:要么死于水,要么死于火。
奥菲莉亚是死于水的,水的深度与人的深度是紧密联系的。对那些溺死在他们的自我中,他们的情感中,他们的疯狂中,他们的内省和混乱中的人来说,水就是他们致死的环境。维吉尼亚·伍尔芙在五十岁上不堪神经衰弱的折磨,自沉于索塞克斯郡罗德梅尔的住处附近。敏感的美国女诗人西尔维亚·普拉斯三十岁时在伦敦家中开煤气自杀:一个晦涩的隐喻。她终于还是淹死在自己心灵的洪水中。而在中国文化的背景下,提到死于水,人们想到的会是精卫,是屈原,是王国维,是沈从文湘西传奇中沉潭的女子,这则又是另一层的文化喻意了。
另一方面,圣女贞德或是布鲁诺决不可能窒息于冰冷、阴郁的水中,而只能死于火刑柱。他们的生命因此变成了信号灯、灯塔、火炬,照耀着许多世纪。因为肉体是短暂的,思想是永恒的,闪烁着光芒的实体是思想的形象。那个有着一头红发的荷兰人凡高用他扭曲的星空和肆意伸展的向日葵花瓣点亮了身后的整个画坛。吉姆·莫里森吟唱着“点燃我的火”,终于成为一种神话。
而弗里达·卡洛显然属于后者。
弗里达,就像她谈及《墨西哥的四个居民》中那个怀孕的黏土玩偶时所说的,“即使是死去了,她的体内也能迸发出生命的火焰。”
弗里达·卡洛,墨西哥最受欢迎的现代女画家,1907年7月6日出生于墨西哥市市郊。身为摄影师的父亲威廉·卡洛是匈牙利裔犹太人,母亲玛蒂尔德·卡尔德隆则兼有西班牙与印第安血统。18岁时,弗里达与男友阿列詹德罗·阿里亚斯在放学途中遭遇车祸。他们乘坐的巴士与一辆有轨电车相撞,数名乘客丧生。弗里达裸体出现在铁柱中——扶手穿透了她(栏杆从她身体的一侧插入,从阴道穿出)。某人携带的一瓶涂料洒在她身上,她全身涂满了金粉,好似一座由肉体、鲜血和金子制作的痛苦雕像。撞车使她的脊柱三处断开,打碎了她的股盖骨和肋骨。骨盆三处破裂,大腿十一处骨折,右脚被完全压扁。但弗里达却奇迹般地存活下来,并在不久之后得以过上一种基本正常的生活。痛苦和坚毅从此成为她生命和作品的绝对主题。
弗里达回到世上后不久,便遭遇了她“生命中的第二个意外”——与壁画家迪戈·里维拉的结合。他当时42岁,体重136公斤,结过两次婚并经历过数不清的风流韵事,创作鸿篇巨制的大幅壁画;她则年仅22岁,体态娇小并且身体虚弱,画几乎可以算是微型的画架画。弗里达的母亲对这段姻缘颇有微词,称其为“大象与鸽子的婚姻”。婚后,里维拉一如既往的不忠行为和自己无法生育的残酷事实带给她双重的打击,弗里达成为公开的双性恋者并拥有许多知名的情人。两人就这样彼此深爱并狠狠伤害对方,直到1954年7月13日弗里达在科伊奥坎的蓝屋(这也正是她出生的地方)与世长辞。
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弗里达被挂在器械上,脚上悬着二十公斤的重量,她被锁在铁质、皮质、石膏质的紧身胸衣里(从1944年到去世她使用了二十八件紧身胸衣)。为止痛她一天喝一瓶白兰地。她至少做了三十二次外科手术。仅仅从1950年3月至11月她就接受了六次脊柱手术;在刚缝好线的部位给她缝上了石膏,当开始发出难闻的气味时,她发现自己的伤口正在腐烂。从1944年起她遭受极其钻心的疼痛,迫使她依赖上吗啡。她的右脚长了坏疽,1953年8月从膝盖以下被截肢。
可就是这个弗里达,为我们留下了将近两百幅不同寻常的画作(其中大部分为自画像)。这些作品“坚硬如钢铁,脆弱如蝶翼,欢欣如醇酒,悲伤如人生中的苦难。”
确实,弗里达曲折的人生经历本身即是一封扣人心弦的推荐信。也难怪这位一字眉,有一撇小胡子的女画家虽然在中国尚未广为人知,却早已成为欧美人的文化偶像:Jean Paul Gaultier称她为“我的艺术女神”,流行天后Madonna更是对她推崇备至,不惜重金买下《诞生》一画,并将其作为自己评判他人的“试金石”。
或许正是由于个人经历太过丰富多彩的缘故,人们总是习惯于将弗里达的作品看作一篇篇对苦难生活的注解:作于1926年的《自画像》是赠送给初恋男友阿列詹德罗的礼物,公主般纤细优雅的弗里达摆出令人伤心的波提切利式手型,希望挽回已逝的爱情;《稍稍掐了几下》取材于真实的新闻事件,一个男人乱刀砍死了自己的妻子,当被法官问及这样做的原因时,他却满不在乎地答道:“只是些小伤口罢了。”但这幅作品画于里维拉与弗里达的妹妹克里斯蒂娜发生暧昧关系后不久,所以实际上是她内心痛苦的真情流露。而那幅著名的《断裂的脊柱》显然是弗里达一生的最好写照,她将自己描绘为融圣塞巴斯蒂安与悲叹圣母为一体、着铁质胸衣的圣徒形象,原本是脊柱的地方却为一根裂成三截的爱奥尼亚式圆柱所填满,生活就这样被飞来横祸击得粉碎。
甚至弗里达的静物画都被认为折射着她的人生。我们被告知,《剖开的水果》一画表现的是她具有侵略性的性欲,以及生育能力对她的困扰,就像在她自画像中出现的猴子一样,即使她只是把它们视作宠物(显然,她经常画的宠物狗则没有这种内涵)。
茱莉·泰默2002年拍摄的电影在所有关于弗里达的品类芜杂的传记作品中未必是最有深度的,也未必是最有特色的,但她在对这个问题的处理上却显然是明智的。当电影中的弗里达说自己的绘画值不了几个钱,“它们只对我自己有意义”时,导演却以同位女性艺术家的敏感借托洛茨基之口指出:“不,弗里达,人都是孤独痛苦的,而你的作品无疑为他们带去了黑暗中的一道光芒。
国人在分析艺术家的作品时,每每强调要“知人论世”也不乏生搬硬套,硬生生地把艺术作品理解为影射历史,或是表现作者生活经历的可笑例子。现在看来,这倒是一条全球通用的公理了。从米开朗琪罗到凡高,从但丁到兰波,似乎一个艺术家就必须经历各种磨难,并将这种磨难隐晦地表达在这些作品的背后。真理与烈士被划上了等号。而这样的一种成见,在女性艺术家身上似乎表现得尤为明显,人们喜欢视她们为平静受难的女性典范: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画家丁托列托的女儿玛丽埃塔·罗巴斯蒂的名字流传至今,却并非因为她不朽的作品,而是因为她悲剧性的死亡。19世纪的艺术家将这位天才改写成了“一个患结核病的人,在临终之前,她还激励她的父亲在艺术上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雕塑家卡蜜尔·克洛岱尔作为罗丹的情人和家庭冷漠的牺牲品而广为人知。同样的,当人们谈起摇滚歌手特里·安莫斯时,更为津津乐道的是她早年被朋友强奸的不幸经历,而非其晦涩难懂的另类歌曲。
了解艺术家的生平或许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他们的作品,但生平经历却绝非作品背后的全部;关于艺术家的传记作品好比一个个敬献在其墓碑上的花圈,他们引领我们走向伟大的艺术家,却不能够真正重现已逝艺术家的精神力量。这种力量,应该到艺术家的作品本身中去寻找。是什么让年幼无知的孩子听到莫扎特乐曲时全神贯注,是什么让金发碧眼的欧洲绅士与衣衫褴褛的非洲老妇一同为《罗密欧与茱丽叶》落下眼泪?正如一切伟大艺术家所应该具备的禀赋一样,弗里达的作品应当不仅仅是自传,而是有着更为宏大的主题。
电影对弗里达生平重大事件的刻画可谓不温不火,恰到好处。但导演也绝没有放过任何表现自己才华的机会。影片构思精巧,色彩明艳,通片弥漫着一种超现实主义的气息(弗里达当年几乎被包括到这场运动当中,但她从未承认自己是一个超现实主义者),比如关于那场改变弗里达一生的车祸的描述。
据当时在场的目击者回忆,那是一次奇怪、缓慢、几乎无声的车祸,有轨电车无法停止,一点一点地,以噩梦的可塑性压碎了巴士的侧部。电影中,事故发生前弗里达曾久久注视里维拉作于预科学校的壁画《创世纪》——画面中央的男人伸开双臂,表示牺牲与付出——却被阿列詹德罗一把拉走,这竟成为弗里达生命的一个隐喻。当阿列詹德罗劝说弗里达乘坐下一班巴士时,她却拉着他疾速追赶上去——一种投入自己命运怀抱的可悲愿望。而在有轨电车撞上巴士的那一刻,一只青鸟从一位戴礼帽的乘客手中振翅而飞,穿过整个混乱的车厢——关于捉摸不定的命运的一个象征?
此外,片中对于《断裂的脊柱》、《两个弗里达》等作品的解析也令人印象深刻。只是导演把1926年那幅《自画像》中挽回爱人的感伤手势变成了对里维拉的诚挚邀请,多少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从电影情节发展的角度来讲,这本来也无可厚非。
值得一提的是,电影墨西哥风情浓郁的原声也值得一听,尤其是由导演茱莉·泰默参与作词的片尾曲《Burn It Blue》,从某种程度上与Don McLean怀念凡高的绝唱《Vincent》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到这里,弗里达大概要以她众所周知的玩世不恭态度对我抱以讥诮的微笑了吧。毕竟我人微言轻,所以不妨在最后引经据典来结束这篇文章。以下是苏珊·桑塔格关于西蒙娜·薇伊的部分论述。这段论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似乎也同样适用于弗里达·卡洛:
我们自由主义、资产阶级文明社会的文化英雄是反自由主义和反资产阶级的;他们是一群曝光率高、令人着迷而又具有反文明倾向的作家,常常给人一种文化暴力的印象——不仅表现为他们具有个人权威色彩的声音、知识分子的激情,而且表现在他们极度个人化和极度知识分子化的偏执情绪上。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自觉地追求健康的时代,但更是一个认可病态的时代。我们所敬畏的真理是那些与痛苦经验紧密相关的事实。我们衡量真理的标准则根据其受难的程度——而不是以作家文本是否符合真理为判断依据。真理与烈士被划上了等号。
撇开一些表面的现象,认识到我们为什么会去阅读和赞美像西蒙娜·薇伊这样的作家是必要的。西蒙娜·薇伊由于其身后出版的作品集和随笔短章而赢得了上千万读者的拥趸,但我相信,其中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真正地分享她的思想。也没有必要去分担西蒙娜·薇伊因信仰天主教所承受的痛苦、她未实现的爱,或是去接受她关于上帝缺席的诺斯替派神学,赞成她弃绝肉身的宗教理想,认同她对罗马文明和犹太人极端不公正的憎恨。类似的状况在克尔凯郭尔和尼采的身上同样存在,他们大多数的追随者并没有理解他们,更不会把他们的思想当作信条。我们读着尖锐的言论,是因为他们个人具有权威性,他们堪称严肃的典范,他们献身于自己的真理的强烈意愿,还有——只有很少一些人——是因为他们的“观点”。正如背德者亚西比德追随苏格拉底的脚步,尽管他既不能够也不愿意改变他的个人命运,但却使他的意识深处唤起了一种感动和满足,心中充满着爱;正是以这种方式,敏感的现代读者对某个不为他所有,也不可能为他所有的精神层面致以他的敬意。
我们在对这样一类模范人物表示敬意时,其实也承认了有神秘之物存在于世——而此种神秘之物也正是真理(一种客观真实)的可靠把握的对立物。在这个意义上,我们会认为现实世界只是表面现象,而真理的部分(不完全)变形,人生中一定程度上的{但不是全部}癫狂、一定程度上的{但不是全部病态、}一定程度上的{但不是全部}弃绝则创造了真理,提供了心理和生理健康以及提高人生境界的另一套标准。
参考书目
海登·埃雷拉 《弗里达》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
罗莎·蒙特罗 《弗里达·卡洛——世界是一张床》 南海出版公司
河西 《弗里达——一位女神的画像》新星出版社
3 ) 用伤痛作画
Frida Kahlo(1907-1945)
电影《弗里达》,女导演拍一位女画家,再加上女配乐,都是女性,让我充满期待。
导演将超现实与蒙太齐,绘画与现实结合得十分完美。一场惨烈的慢镜头车祸、一个从画面上走下来婚礼、在纽约飘雪的窗口,窗口上飘着弗里达的长裙。心碎时剪掉头发,镜中人画中人。她在死去时的烈焰中如长了翅膀,终于丢掉了破碎的身躯,猎猎起飞。
片中充满浓郁的南美风情,人声鼎沸的弗朗明高小酒馆,热烈的舞蹈,长者沙哑的歌声。蓝墙红门的庭院,孔雀在镀步。还有班德拉斯、爱德华·诺顿的客串。都是惊喜。
车祸之前,她本不会画画。但是天生野性热烈、豪放自信。躺在床上,痛苦她在满身的石膏上画满鲜艳的蝴蝶。奇迹般她站了起来,决心养活自己。这是她的第一幅自画像,静静地放在台阶上,吸引了里维拉。那一回头,就决定了一生。
此片又译为《挥洒烈爱》,的确是个不二的爱情故事,她对里维拉说,我一生的二次灾难,除了车祸,就是你。她把他画在自己的眉心,同时滴下大滴的眼泪。她把他婴儿般地抱在胸口,也躺在他身边鲜血淋淋。
对爱情的要求是忠诚,不管有没有外遇,但心要彼此忠诚。虽然她为之伤痕累累,但是她还是幸福的,拥有真正的爱情、同道、朋友。两次与同一个人结婚,25年的爱情。比之卡蜜儿·克劳黛,罗丹的情人,她是多么幸运。她不但成就超越了丈夫,也得到丈夫由衷的嘉许,而卡蜜儿却疯狂而死。命运,与遇到的男人有关,也与自己心态有关。她的坚强与魅力真是难有匹敌。
假如没有车祸,没有比车祸更甚的爱情,也没有她撼世的杰作。伤痛成就了她。她不得不画,画她的内心,画她的伤口,画是她唯一的快乐和排遣。一生都和痛苦作战,她不知道不痛的滋味。正因如此,比常人更加明白什么是幸福。
她的一生传奇,动过三十多次手术,有过婚姻,流产。吸烟、酗酒、画画、唱歌、跳舞。还有异性恋,忘年恋。与六十多岁的托洛斯基有过恋情,1937年,她为他的生日送了一幅自画像。
穿上男装,她英气逼人。身着长裙,婀娜多姿。躺在床上,仍然盛装,繁复的发饰,鲜花簇顶,长裙摇曳,披肩流苏,项链吊坠,大红大绿,就像率情浓烈刚直又妩媚的她。今天,她的趣味仍是时尚的潮流,被服装设计师所模仿。
http://www.blogcn.com/User3/annelike/blog/22013040.html 4 ) 彻底或妥协?-你选择温带
我终于看了Frid 了 。两个月以前。这让我想起,斯蒂文生夫人芳妮的传记来。传记的作者前言中说,他第一次看到芳妮是在一家书店里。芳妮刚一进来,就引起人注意,和骚动。芳妮竭力想不引人注意,低着头低声的和迎上来的店主交谈。她的个子很小,但是她的穿着非常大胆和引人注目。她在脚腕上系了一朵很大的鲜红的花,在篷起的裙摆下露出来。她走过的时候有纱摩擦而发出的细细簌簌的声音。 作者写道 她让人想起某种热带雨林生长的藤蔓而鲜艳的植物。Frid 让人有同样的联想。在最后Frid要求火葬,希望大家快乐,而她绝不想再回来。我想我若是Frid也会这样,烧到不留有点残渣,而决不要 再回来。这是怎样的人生啊!这究竟是她本人还是因为命运?像她这样的人不知道后退,只决定往前,坚决和彻底。这必然会这样。因此在看着火烧成灰烬的时候,我们决定选择安稳的日子,妥协那又怎样?退步哪又怎样?我们没有这么勇敢。对于这样的苦难我们感到害怕,对于燃烧我们拒绝。
看Frid 的画是令人无法忍受的,而经历过那些痛苦人看这些画的时候,那会怎样? 是想立刻回头的悲痛欲绝...
-看Frid的得益是,你无法做到,你选择的是退步之后的平凡和安稳。
5 ) 弗里达·卡罗
在各种美术评论和南美历史书里弗里达·卡罗已经被塑造成了一个女权主义者和共产革命的符号。连眉女人的疯狂奇异的自画像和墨西哥民族风。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
在图书馆里翻她的画集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不仅是画面中直观的那些赤裸的物象,还有每幅画里都出现的望着看画者的弗里达千篇一律的脸孔,迭戈说:我画我看到的,而你画你心里的。客观描写视网膜记载过的图像和剖开内心,画我说给你听的好听的话和画我想说的话。真实总是难以令人接受。迭戈画站在他面前的裸女,曼妙的身段,赏心悦目的姿态,而卡罗车祸之后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最爱的亚历克斯送来了一束花,她是那么开心,随后她心爱的人突然告诉她他要离开她,她突然开始在包裹着自己全身的石膏上画蝴蝶,叫他在画完之前离开。在接受了脊椎矫正之后的她说“我就像一个拼图,隔一阵子就要被医生拆了重新装一遍。”然后她画断裂的脊椎,被绷带缠绕的身体。都是真实呈现的画面,一些裸露的器官,一个没有表情的美丽女人。卡罗的画里流淌的鲜血,生长的蔓藤,死去的婴儿,压在床上的魔鬼。她画自己的痛苦,而这种痛苦又是那么轻易地感染到看画者。
卡罗个迭戈都是无神论者,但是却有着自己的精神领袖。年轻时候的卡罗疯狂崇拜迷恋迭戈的绘画造诣,将自己的绘画技艺成败完全取决于迭戈的评价。并在后者一番甜言蜜语的轰炸和冲昏头脑的革命热情驱动下嫁给了他,之后迭戈的多番欺骗出轨俨然变成了婚姻生活的全部。就像他们的朋友缇娜说的,两个知道婚姻是人生悲剧的人还是毅然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卡罗一生全部的感情都给了迭戈,爱和恨,痛苦和纠缠。她痛苦地剪短了头发,画被刺杀的妻子,喝酒,和歌女交欢,然而她在遥远的巴黎写信给迭戈:“这里很好,只是少了你,什么都不重要”。
每个艺术家的传记里多少都有对他们影响很大的感情史,无论篇幅长短它们都仅仅是他们个人成就的一些点缀,相比而言,卡罗与迭戈的羁绊却是卡罗的全部人生。她对迭戈说:我的人生有两个灾难,车祸和你。
6 ) 一部充满生活的电影
在电影方面我不是专家,我不会从电影拍摄等专业方面去分析,但是我喜欢从个人感受去评论我所看到的电影。这是一部在家里存放了3年的电影,在今夜我才认真的看了第一遍。其实我对电影了解并不多,但是我想把我的感受告诉大家,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感受。它是去我看过的最有生活气息的电影,过去我曾经热爱一部名叫《清水湾的孩子》的电影,同样的生活味十足,没有那些虚伪的,刻意的痕迹,但是《清水湾的孩子》更加理想化,而《弗里达》更加生活,更加现实,更加激情。这个从这部电影的另外一个名字《挥洒激情》就能够略知一二。整部片子充满了坎坷,充满了奋斗,充满了现实,充满了爱,它更能让我体会到活着的感觉。
动人之处在于,Chavela Vargas年轻时候曾与Frida Kahlo有过一段情,而Frida已逝,Chavela已经暮年的时候,她又出现在她的传记片中为她唱歌。
“婚姻至多是一种幸福的错觉,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对之后的互相折磨一无所知。但是当两个人意识到这些后,仍然义无反顾地彼此面对并投入婚姻,我就不认为这是保守和妄想的,我认为这是激进、勇敢且极度浪漫的。”
“她的作品讽刺而柔和,坚硬如钢铁,脆弱如蝶翼,欢欣如醇酒,悲伤如苦难。”她的一生都被艺术、苦难、性、政治、情感所占据,但愿离去是幸。出色的后现代摄影、美工与特技,和弗里达那些惊心动魄的画作一样美。
今天才知道,海耶克在拍攝這部影片的時候遭到Weinstein性騷擾,拒絕後,被強行要求加全裸女同戲。全劇組不知情,看到海耶克突然要求拍裸戲都震驚了。此後,由於合同在身,海耶克拿不到任何主角和好作品被報復。曾感嘆她的Frida是曇花一現,現在才知道或許我們誤會了多少「曇花一現」的女演員呢?
太棒了,我爱这个女人
迭戈不停搞女人包括妻子的亲姐姐;迭戈冒风险将流亡的托洛斯基安置到岳父家,托却搞了他妻子;男性就是这样的,性是性,爱是爱,不含糊;而女人却不同,女人将性与爱视为一体且对男人报以同样的期待,于是纷争不断。
关上一扇门,或许在某处又会打开一扇新的门。可谁又想到新的门在岁月的流逝中又一次被关上了。但是她却热烈而努力得活着,爱着,并不长的几十年生命里好像一直在燃烧着。离开的时候,她应该是幸福的。她等到了画展,等回了她崇拜又爱了一生的男人,即使不能行走,她却能够告别痛苦,真正飞起来了。
Frida Kahlo:“我画自画像,因为我经常是孤独的,因为我是自己最了解的人。”
弗里达就是最艳红的那朵花,根部可以被捣毁,但那种由衷的原初的绚烂,可以盛放到极致。那么多那么大的苦难与孤绝,全被她别出心裁地封印在画作上。她是凌然于时代的存在,对画画,对生活,对美,对爱,念念不忘,又云淡风轻。电影把那种繁花怒放的形态与过渡表现得极好,每个演员都如此有神。
她房间里居然还有毛泽东画像=。=
完美之作。炽热的一生
最后一幅火焰中的葬床美极了。西班牙语的音乐、和从不畏惧行动的主人公使影片充满活力。和卡蜜儿的故事相比,弗里达更果敢、勇猛、豁达,她虽也有悲情、但终究跳脱于此。托洛茨基在影片中也有所展现,使此片更具传奇性。共产主义革命激情与独立女性生命疼痛铸就的画作,是本片节奏和色彩的来源。
美化了弗里达的一生 其实她要疯得多了
连眉的女人从中国的面相学上是刚强,执拗。弗里达和潘玉良在我的艺术长廊中是成双入对的存在。她们令人咋舌的经历和对女性身体的笔触总令我慨叹在风云诡谲的时代,天才也是出双入对,相映成趣。不可避免,天才的女性总要在爱情中不断的换血,好像上天把女性的生理和心理做了一套雷同的规划。
红色与它的补色,浓烈,俗艳,野性。囊括自然界内所有原始性的个体,激情又矛盾。放荡生活,龙舌兰宴会席间可以高歌粗鄙的歌曲。男人或者女人任何美丽的事物都值得你去爱。大跳探戈,狂暴的时候最美。其细节的真实性给人以强大的冲击力和紧张感。原生的特质,蕴涵着文明人所不可能具有的力量和勇气。
她的人生一点都不惨好吗,别把她写的那么惨,她爽的不要不要的!和灵魂伴侣结婚,从内到外搞所有迷人的女人,连他妈出个轨都和享誉世界的革命家出,痛和爽都是渗入骨髓的,谁不爱她!她简直是幸福死的!
声色之盛宴,唯独与艺术无关。
电影就像拉丁美洲的狂放风情画,在激情的弗拉明哥配乐中感受着超现实的魔幻气息。Frida,像蝴蝶一样一次次撕开自己的蛹的左派女性,对她来说生命就是一团爱恨浓烈的火。但愿永不归来,但愿离去是幸。
非常拉美式的人生,想起马尔克斯,略萨和科塔萨尔,风格诡谲,情绪激烈。弗里达是魔幻现实主义的女儿,非虚构的拉美大陆都在她眼睛上。
同病:我生命中的两次事故,一个是车祸,另一个是认识了你。